工程师说,“你还是你。”
“但是那些‘老兵’被替换人格之后根本就不是他们了。我还在军队的时候,他们每一个都告诉我说,他叫‘吉特’。”
雅各说着,露出他以为的具有攻击性的表情,企图威胁工程师。
“他们?”
那个工程师轻蔑地说:“他们从来就没有‘人格’,或许他们还要感谢你。大概,他们得喊你一声‘爸爸’。”
就这样,他给雅各的脑袋开了一个洞,把螺丝刀伸进去搅了一搅,雅各就变成教宗。
“去工作吧,莫罗。”
工程师说。
雅各的眼睛又卡住了,他看向宝琪,忽然地,想起游戏场刚刚关闭那会的情况。
“您想问我什么呢?”
他说。
“我们在找一个人。”
宝琪说。
“卢辛达。”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说出这个名字。
在宝琪诧异的表情中,雅各笑了一下,他的每一条皱纹都恰到好处的弯曲,构成所有人印象中神职人员端庄仁慈的形象。
“如果你能够像我一样”
他说,“当你在一个地方待得足够久,它的过去、现在、未来就会成为你眼中的永恒。它即将变成一种规律——和时钟的表盘一样。”
“当历史走到一个节点,总有人来到这里。他们抓走他,把他绑在十字架上。就像剧本一样。”
“那么,我们是在走剧本吗?”
宝琪有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机器。他看上去太老了,完全就是人类老掉的模样
——或者机器老掉也是这样?
宝琪见过老人。
当时,那个玩家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他穿着某个民族的传统服饰,打扮得与酒馆格格不入。
“您在看什么?”
宝琪问他。
玩家耷拉的眼皮扫过黑漆漆的吧台,像是在看什么下流货色。他没有说话,只是让另一个机器人跟着他走开了。
“你知道吗?”
后来,服务他的机器人对宝琪说,“那是普罗菲·威利。他送了二十亿人类上战场。”
“然后呢?”
宝琪问他。
“然后,他活了一百二十年,并且还能再活一百二十年。”
机器说。
回到现实,雅各坐在棕榈树下的长椅上。他用指尖不停敲自己的太阳穴。那里很痛,灼烧着,像是被太阳烫过。
两名女性在不远的地方交流,大概是围墙的外面,做小生意的人。
“你怎么就一直没有结婚啊?”
一个沙哑一点的声音说,“你是不缺少机会的,就是如今看上去也不错嘛!去街上走走,说不定就有管治安的小伙子看上你。”
“说真的吗?”
另一个女人说,“我没有时间,表姐,我要读书。我一直很忙,读书,然后工作。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不可能跟一个男人分享我的人生。”
“姑娘,你做得对。”
女人沙哑的声音说,那调子听起来有点伤心:“你看,结婚给我带来了什么。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丢下我们母女三个走了。突然就走了,他说要去看看海湾的另一边是什么,从此一分钱也没有寄回来。我得干最枯燥的活来养我的女儿,出租房屋、卖花表妹,你在社会关怀部工作,有职业,工作也不错,你不结婚更好。不过,总有些风流的冒险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