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叫他说得颠三倒四,“他日山陵崩,臣弟竟不知该如何自处!三哥救命——”
赵珩深吸两口气,看向自己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弟弟,咬牙道:“好了,你的顾虑朕知道了,朕定告诉太子宽和待你。”
赵锦叡眼泪汪汪地看着赵珩:“真的?”
“真的。”
赵珩闭上眼,“现在,你给朕滚出去。”
把赵锦叡放寝宫气他,真看他死得不够快!
赵锦叡拿袖子擦眼泪。
赵珩听到簌簌声响,忍了又忍,薅起一条帕子甩到弟弟脸上。
“谢谢三哥,”
赵锦叡哭得嗓子难听的像只大鸭子,“但是……”
赵珩道:“但是什么?”
“但是臣弟和太子毕竟不如臣弟同您这般亲近,来日臣弟再行事不谨,太子也不知道能保臣弟几回。”
病重的赵珩精神微震,帝王处于权势最顶点,亲历了太多明争暗斗,闻言蓦地察觉有异,缓缓睁开眼,注视着赵锦叡,不动声色地问:“那你欲如何?”
赵锦叡抽抽搭搭地说:“三哥你能活千秋万岁,永远护着臣弟吗?”
赵珩霎时无言,只觉又疼又荒唐好笑还有种说不出的暖热,百感交织,他轻轻摇头,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好好,别哭了。”
盯着若有所忆,面上甚至浮现出了几分怅然的赵珩,姬循雅眯了眯眼。
他提起赵锦叡本是要反驳赵珩那句凡自尽随葬者皆是妃妾,不料竟引得赵珩想起了赵锦叡。
赵锦叡有什么好?
姬循雅见过赵锦叡,脑海中只剩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依稀记得是个身量不高的少年人,懦弱少言,连同他对视都不敢,明明都十几岁了,一日十二个时辰,却有六七个时辰要黏着赵珩,恨不得挂赵珩身上。
“陛下。”
姬循雅阴森森地叫他。
赵珩被捏得闷吭一声,嗓音沙哑得厉害,“那是朕……太祖的弟弟。”
明明连近亲都不是,赵珩对赵锦叡却不厌其烦。
姬循雅没忍住冷笑了声。
除了对他,赵珩待谁不是和颜悦色,分外耐心?
他冷淡道:“血脉倒也算不得十分近。”
言下之意无非是,赵锦叡都可以,他为何不能?
赵珩惊悚地发现,自己居然隐隐理解了姬循雅的意思。
完了,他是不是离发疯不远了?
赵珩艰涩地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仿佛喘不上气一般断断续续,听起来,分外可怜。
喉结在掌中滚动擦磨,骨血皮肉严丝合缝地贴着,不仅赵珩觉得疼,连姬循雅自己都被骨头硌得发疼,然而这种疼送往全身,却成了种令人欲罢不能的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