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封大义凛然地道,“再说了,麻烦、非议这种东西,于这天下而言又能算得了什么,我又何必在意?”
这一刻,沈熠只觉得玄封的形象极为高大,不同于初见时那种木讷、厚重的感觉,不禁眯着眼睛问道:“四师兄,你可知你刚才在我心中的形象有多么高大吗?简直跟偶像一样!”
“小师弟莫要说玩笑话,还是快些带我去见令尊吧!”
玄封虽然不理解“偶像”
是什么意思,但从沈熠的言谈举止来判断,那应该是敬佩他的意思吧。
“四师兄,切莫着急。家父进宫去了,不知有没有回来,我现在派人去问问。”
沈熠道,“阿财,去紫竹院看看老爷回来了没?要是回来了,就赶紧回来报我;要是还没回来,就跟那边的人说一声,如果老爷回来了,让他们及时来报。”
“是,少爷!”
阿财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梧桐院。可很快他就小跑着回来了,对沈熠道:“回少爷,老爷刚回府,奴才撞见了他,说了您要见他的事,现在他已经朝着院里来了。”
沈熠点点头,对玄封道:“四师兄,家父马上就过来了,我去迎接,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另一边,沈泓边走边想着一个时辰前与赵真的谈话,神情也越来越严肃。今日本是休沐时间,赵真却召沈泓及兵部相关主官入宫,讨论了用兵的事,沈泓便将父子三人昨晚的意见及分析如实回复给赵真。他以为赵真听完之后会改变原来的想法,同意先打姜国,岂知赵真仍显得有些犹豫,这让沈泓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想着来找沈熠聊聊,却撞见了阿财说沈熠在找他,倒是有些父子连心的感觉了,于是便加快了脚步,朝着梧桐院走了过来。
“爹,您回来了?事情可还顺利?”
沈熠快走到沈泓面前,施了一礼,亲切地问候道。
沈泓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可能还在顾忌着我们啊!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爹,孩儿的四师兄玄封和五师姐玄鹭上午来了。”
沈熠道,“四师兄还带来了一则很棘手的消息,想借您的渠道告知陛下!具体的事情还挺麻烦的,您还是一会儿听他细说吧。”
“也好,那我们快走吧!”
沈泓见沈熠的表情很严肃,也不敢再磨蹭,急忙加快了脚步。很快,他便见到了上午刚来的玄封、玄鹭及其他三位道宗弟子。
互相认识之后,沈泓开门见山地道:“玄封道长,熠儿说你要事要与我说,现在就说吧!”
玄封“嗯”
了一声,随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沈泓听完之后,当即就坐不住了,带着亲卫沈怀火急火燎地来到了皇城外,请求觐见赵真。
永安殿内,赵真正在批阅奏折,听郑霆说沈泓求见,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召见了。
“沈侯,你不是刚回去吗?怎么又回来了?生了什么事,这么急吼吼的。”
赵真笑道。
“臣沈泓参见陛下!”
沈泓施了一礼,肃然道,“陛下,北边有情况,北境边军有猫腻!”
“北境边军?怎么回事,说仔细些!”
赵真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顿时变得铁青,沉声道。
“是,陛下!”
沈泓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将玄封讲给他的事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
原来,在玄鹭砸了净昙宗的场子后,他们两人当天便拉着他们的战利品一路南下,准备尽快赶回圣朝来找沈熠。毕竟自收到玄彻的信算起,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而在途径萧国南境的平万城时,出身将门的玄封敏锐地察觉到这座边城有些山雨欲来的感觉。于是,他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让玄鹭带着那扇门藏了起来,他则趁着夜色出去打探情况。
经过半夜的刺探,玄封终于现了平万城的奇怪之处。根据他的观察,以这一座小小的边城为中心,竟然设置了四十个营垒。其中,中军营垒五座,前、后军营垒各八个,左、右军营垒各七个,还有五个负责后勤的营垒。玄封虽不了解萧国的军队建制,但他知道圣朝的。根据圣朝规定的边军建制,中军每个营垒为四千人,前、后、左、右四军每个营垒为一千人。由此大致可以推断出,平万城目前至少已经集结了六万多将士。更严重的是,通往平万城的三条官道上还有源源不断的行军的号子声。这一切都表明,萧国准备南下了。
玄封虽已是方外之人,但骨子里还是念着圣朝的,因而不敢迁延,悄悄地回到玄鹭躲避的地方,两人连夜赶路,直奔金山关而来。可是,当他们进入金山关之后,现驻守此地的将士们表现得却很平淡,城墙上甚至连该有的滚木礌石都没有,这一切是太反常了。可他又不是金山关的主将,说的话自然不会有人听。无奈之下,他写了一封信,偷偷地放到了此地主将的书房,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圣朝,径直来到镇国侯府,希望能借沈泓之口,将此事告诉赵真,让朝廷及早做好准备,哪怕是亡羊补牢也好。
听完沈泓的叙述后,赵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如果玄封的话是真的,那北境边军的问题可就很棘手了。无论怎么说,萧国大军的移动不是一件小事,边军的斥候不至于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除非有人故意隐瞒,甚至是已经与萧国勾结到一起了。那这个人会是谁呢?赵真有些不敢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