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放弃抵抗,看守明显松了口气,持枪的手垂下,朝后腰处摸去。
说时迟那时快,裴震宇手撑床架,大长腿带着风声朝看守扫去,看守连忙后退闪躲,脑后勺却撞上一个重物,两眼一翻,瘫软倒地。
“亦廷?”
沈亦廷指尖在看守颈间探了探,确定只是昏厥过去,这才一甩头,“快走!”
说完,也顺着刚才男人逃跑的方向飞奔。
裴震宇一边跑,一边解下身上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黑衣黑裤,再戴上黑色棒球帽,瞬间融入到夜色之中。
沈亦廷带着他,没按原路返回,飞身越过两条低矮的灌木隔离带,在医院内部停车场七拐八绕。裴震宇始终紧紧跟在身后,手掌时不时有意无意地摸摸沈亦廷的腰。
简直了,以前怎么没现,这人随时随地都能情?当他再次蹭过来时,沈亦廷反手狠狠掐在他的大腿根上。
裴震宇痛的一声低呼,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沈亦廷一把拉开面前白色6虎的车门,率先钻了进去。
沈亦廷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看也不看坐在身边的裴震宇,向驾驶座上的人问道,“蓝天呢?”
那人头也不回的动车子,“他善后,咱们先走。”
裴震宇什么都没问,既不关心这些人是谁,也不在意自己的车还停在路边,泰然自若地把手掌心捂在沈亦廷膝盖处的瘀青上,“等会到家,擦点红花油。”
开车的男人,有些幸灾乐祸地从后视镜里瞥了眼裴震宇,静等沈亦廷飙,因为,他们这些师兄弟都知道,沈亦廷最讨厌受到女人般的呵护。
然而,让他大跌眼镜的是,沈亦廷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转而向裴震宇介绍,“他是自己人。你叫他黄毛就行。”
后视镜中,两个人眼神交汇,算是打过了招呼。
白色6虎开出医院大门时,与闻讯而来的警车,插身而过。
“你们在外面,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逃走?”
“要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去接应你?你走后不久,埋伏在外面的巨人,就说有个医生打扮的男人进去了。我们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今晚唯一一个值班医生,还在卫生间等你互换身份呢,哪来的其他医生?巨人应该跟过去了,我们回去等消息。”
裴震宇喃喃重复,“黄毛,蓝天,巨人?你们的外号,还真是随意。”
“咳,咳,”
沈亦廷用力咳嗽,憋着笑解释,“他们七个人,绰号里的第一个字是赤橙黄绿青蓝紫,抓阄,谁抓到什么颜色,第一个字就是什么颜色,巨人,当时抓到的是绿色。哈哈哈,”
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狂乐,笑点迷之低。
裴震宇摸摸鼻子,一副傻样,慢吞吞地,“那还不如,”
沈亦廷心领神会地抢先,“那还不如就叫葫芦娃,对不对?哈哈哈。”
成功博美人一笑,什么忧愁烦恼都甩到九霄云外。
“不行啦,因为他们的小师弟,叫青云。他们只好随着他的名字,也用颜色开头。”
名字随师弟排,还真是,有创意。
这么多年,黄毛从未在沈亦廷脸上,看到如此肆意的表情,突然,有些明白,师傅为什么,不反对他和个男人搅在一起了。
见裴震宇的目光,总有意无意地往车窗外打量,沈亦廷收住笑声,“我们先去另外一个地方,有人想见你。”
然后,无视裴震宇向他投来的询问的目光,正色道,“你说,为什么有人迫不及待想今晚就要谢队的命?”
裴震宇皱眉思索,“难不成,和我们一样,都无法等到明天?”
正开车的黄毛反驳。“现在,唯一想谢队死的,就是龚毅那伙人。等明天谢队一旦醒了,就会被他们带走,那时,人在他们手上,还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目测此人,是亦廷娘家人的可能性,大于情敌,所以裴震宇耐心解释,“人到他们手上,他们反而不敢轻易让谢队死。毕竟,他们的手,也没大到能遮天的地步。”
“他们可以说谢队是畏罪自杀。否则的话,怎么解释,谢队这次的坠楼?”
“谢队坠楼时,正好处于两个专案组交接,隔离审查点也是临时征用,安保防范措施不那么齐全,人员也是临时增派鱼龙混杂,那时加害,有各种理由推脱,并搅浑水。可等谢队醒来后,再二次出事,无论什么理由原因,龚毅都将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为了争夺对谢队的审查权,他已经跟罗警督杠过一次,绝不敢在这个时候,被内部警务司抓把柄。”
说到这里,裴震宇面露担忧,“就怕这些人玩阴的,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实在不行,也只能走最后一条路,把人抢出来。
可,弄得不好,对手就在等他们这么做,然后,以越狱的名义,布通缉令,就算今后洗刷了清白,有越狱黑历史的谢队,也无法再回他所热爱的刑侦岗位。
思索间,车已缓缓靠边停下。
杏黄色的围墙上,开了扇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黄毛和沈亦廷,神色肃然,裴震宇也不多问,默默跟在二人身后,走了进去。
内里,四合院造型,正厅中端坐着喝茶的中年男人,似曾相识。
第六十九章
门在身后,缓缓扣上,正厅中,只剩下裴震宇,和这位似曾相识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