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堂没再说话,而一边的刘映阳还当自己这关过了,暗地里松了口气。
陪着这些考生再说了会子话,再做了几个对子,出来的时候,雪似乎停了。
赵禄搬来矮凳放下,姜玉堂跨上去正要上马车,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沈公子”
他立即转过头。
身后,几个考生正从酒楼中出来。而喊的那位沈公子,正走在众人中间,扭头与身侧的人说笑。
姜玉堂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半晌,随后弯腰上了马车。
沈清云看着手中的值当表,又一次留她守夜,等翌日清早才能回去。
这大半个月来,几乎每一日都是如此。给她安排的都是白日午时入宫,足足等到翌日清早才能回。
清早当值倒不怕,只白日午时入宫她又不敢。她本就在躲人,之前是天黑回,天亮走。
如今把她排到午时,姜玉堂也是朝中官员,每日需要入宫,怕这样下去早晚有一日会碰到。
为了避开这个风险,她最近几日都没回去,就留在太医院里。她不怕吃苦,只是有些想猫了。
沈清云还是去找了钱章,对方却是似笑非笑的道“上面怎么排的,我怎么给你,你与我说了也是无用。”
她看得出这人在排挤自己。
从她入太医院第一日起,这人便对她横眉冷目。她自认为自己没有无意间得罪过人,想来想去还是那张方子出现了问题。
见四周无人,她垂着眼帘淡淡道“方子的事只有你我知晓,这事我必然不会乱说。”
这话一落下,钱章的脸色千奇百怪。白了又白,红了又红,最后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沈清云说这话并不给他多少安慰,相反,越确定了他要撵人走的决心。
宫中的事瞬息万变,稍微不慎就要掉脑袋。沈清云嘴上说有什么用,这宫中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
钱章出了内殿,刚出门就有个小丫鬟,边哭边跑了过来,一个不当心差点儿撞到他怀中。
“怎么回事”
他狠狠地拧着眉,那小丫鬟却哭着把手中的银票塞到他怀中“我我找太医。”
“太医救救我们主子。”
沈清云出来,便瞧见这一幕。那小丫鬟瞧着也不是个不懂事的,手中的银子就往钱章怀中塞,打眼一瞧起码上百两。
她没再多看,怕招了钱章的眼。
钱章手忙脚乱的把银子收了,拉着那小丫鬟去角落问话“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冬青哭的红了眼,听见太医问这话,很是松了口气。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我们是东宫的,一起当值的姐姐被罚了五十大板,又被拉去慎刑司,求太医救她一命。”
她越说,钱章的眉心皱的越是厉害。
且不说这人一看就是东宫哪个不受宠的小主儿身边的奴才,这才没胆子直接宣太医。
就凭那五十大板,人还被拉去了慎刑司就知道犯的不是小事。
只他看着怀中的银子,少说也有一百多两,这可是他两三年的俸禄。
钱章舍不得还回去,只能忽悠着人走了。
小丫鬟走时还巴巴儿的嘱咐“明日我们小主儿将人从慎刑司接过来,太医一定要来啊。”
钱章敷衍的点头,转身却不屑的摇头。
人都进了那地方,不死也得残,他去与不去又有什么用,再说了,对方又不是主子,只不过是个小丫鬟。
晚上的时候他不放心,还特意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是东宫里周承徽与玉昭训正打擂台。
那被押去慎刑司的小丫鬟便是周承徽罚的。
东宫就是未来主子,那儿的事钱章自然也知晓。周承徽钱很受太子宠爱,而这位玉昭训不过才是刚入东宫。
他要去给那丫鬟治病,一准会得罪周承徽。
这回,钱章不去的便心安理得。翌日的时候还特意与人换了班,二话不说,直接出了宫。
下午,又是沈清云当值,她清早没回去,就着太医院的桌子趴着睡了一会儿。
外面传来吵闹声将她给吵醒。
出门才看见昨日那小丫鬟正在哭“昨日他答应我的,说是今日来帮我,你们怎么说没那个人呢”
她红着眼睛求拦着她的小太监“那那个太医这么高的身材,宽脸,长眼,你再仔细想想。”
沈清云不用想就知道说的是钱章,而钱章如今不在太医院,想必是故意躲她。
她头脑有些昏沉,被那小丫鬟哭的又晕,抬手捏了捏眉心“别哭了。”
她无奈道“我随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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