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洁白的病床裡,傻傻地对视著。
没有人说话。
周承第一次在白天看到沉淮序睁开眼的样子,看著沉淮序红肿的眼眶,还带著水汽的睫毛,病号服领口的水泽就知道他醒来后又默默哭瞭很久。
周承心裡有些纠结和懊悔,良久,哑声问道:“你真的是我初恋吗?”
“嗯。”
沉淮序的唇毫无血色,啓唇道。
“那我们当初,分手瞭吗?”
“没有。”
“那你、那你找不到我瞭,有找我吗?”
“找瞭。”
周承犹豫半天,在沉淮序默许纵容的表情下,还是继续问瞭下去。
“那你有等我吗?”
沉淮序听到这个问题,不知哪裡泛起的酸意,从喉咙涌入舌尖,又冲入鼻腔,酸涩得令他吸瞭吸鼻子,眼底一丝光彩也没有:“等瞭你十年。”
在海城生活,身边都是快节奏速食爱情的周承,连一个超过一个月的男友都没有,无法理解十年是一个怎样的概念,他试图去想象等待十年,是什麽的心情啊。
“你中间没有考虑忘掉我,和其他人交往吗”
“我不会忘掉你,”
沉淮序语气温柔但坚定地告诉周承。
说出这句不知在心底发狠般说过千万次的话时,没想到还会有对著当事人再说一次的机会,他眼眶红瞭一圈,明明氤氲著水雾,却又像有深沉雾霭遮挡其中,如涤泥满塘的死水。
明明没有记忆,隻有短短几句交谈,但是周承莫名感受到瞭沉淮序的感情和执著,或许是他从河水裡出现时的疯狂模样,或许是他红肿的眼睛、坚定的眼神,也或许是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等待他的选择的模样。
周承低下头,回避他深情灼热的视线,拿起床头果篮裡的一个橘子剥瞭起来,先说正事:“你头上的伤是我弄的,构成瞭轻伤,如果你要起诉的话,我会负刑事责任,如果你愿意和解,我愿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赔偿你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将剥好的橘子递给沉淮序,周承抬眼诚恳道:“你可以想一想再提。”
和你住一起
沉淮序含笑接过橘子,自然分开两半,又将其中较大的那一半递给瞭周承。
见他不接,疑惑用眼神询问。
周承顿瞭顿,接回瞭半个自己剥开的橘子,一口塞进瞭嘴裡,好酸。
有些渴正准备吃一口解解渴的沉淮序,蓦然被夺走瞭橘子。
“别吃瞭,这个太酸瞭,我再给你挑个甜的。”
沉淮序看著周承对著橘子比划著,思考哪个甜,这愣愣的傻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