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塞西尔很干脆地抬手按了下去。
没过两分钟,房门就被敲响了,护士推门进来时风风火火的:“怎么了,病人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说到一半时已经走到了柏林背后,正在思考中的柏林如梦初醒,意识到好像真的不是做梦,随即秉持着爱豆的职业素养,完全是条件反射,迅速抓起床头桌上的帽子一把扣在了脸上。
护士:“……?”
临时用帽子捂住脸的柏林后知后觉略有尴尬,正想该怎么解释自己突兀的行为,就听到塞西尔的声音淡淡响起:“不好意思请别介意,我的朋友有点社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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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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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将注意力放在病人身上,能听得出一点讶异:“你醒了?感觉有什么不适吗?算了,稍等一下,我去叫医生来给你检查检查。”
塞西尔:“谢谢。”
柏林默默维持着把帽子扣在脸上的姿势,也低声跟匆匆离开的护士道谢。
护士摆摆手示意没事,心里想着难怪她每次进来他都戴口罩,原来是社恐。
室内重归安静,柏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惊讶塞西尔刚醒就适应得这么良好,还是应该感慨自己把塞西尔教得太好了。
之前塞西尔话不多,主要是能分享的实在太少,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柏林在跟他讲现代世界的故事。他喜欢聊天,天南海北什么都说一点,塞西尔目前的知识储备量,柏林估摸着大概相当于成绩中下游的初中生——成绩中下游是因为柏林讲过的全对,没听说过的全空着,比九年义务制半点没沾边的非人类队友们强很多。
医生很快就会来,柏林把口罩戴好,露出来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塞西尔发问:“社恐我是有教过你,但你怎么连护士铃都知道?”
塞西尔提示他:“你跟我讲过鬼故事。”
柏林努力回想,他是有跟塞西尔讲过,好像是说过被鬼压床挣扎一夜醒来的病人狂按护士铃。当然,鬼故事里来的不是人,是鬼。
柏林的眼睛因震惊而微微睁大:“这种小细节你都记得啊?”
而且正常人听鬼故事,注意力会放在护士铃上吗,还精准地找到并运用?
塞西尔小幅度地歪头,本来智慧的眼神被乱糟糟的头发影响,格外反差:“嗯,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得。”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话,或许会有一种莫名感动的情绪,但柏林只是震撼地脱口而出:“哇,你好变态啊。”
塞西尔:“……”
柏林不好意思地补充:“我的意思是说你记忆力太好。”
塞西尔默默望天:“我也没有认为是别的意思。”
柏林眼神乱飘:“咳咳。”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子,柏林突然反应过来:所以梦里的一切,眼前的这个塞西尔都记得。
他就是他最开始见到的、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柏林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桥。
塞西尔默不作声地看着柏林,他同样也有现代这具身体的记忆,因为他本来就是他的一部分。
他看着柏林的眼睛快乐的一点点眯起,像极了吃到第一口小鱼干后满足的猫,浓密的睫毛落下来,在晨光的笼罩中毛茸茸的,卷着金色的光。
塞西尔近距离注视着柏林无声傻笑,面上平静如水,但如果他的内心具象成实时发送的弹幕,大概此刻会有一万条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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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进来时,就看到面对着门低头专注看着柏林的塞西尔。
那个眼神在医院里很常见,也很少见。
医生不由得微微笑出来,他轻咳了一声,提醒病房内的两个人有人来了。
常规检查很简单,塞西尔这具身体很“年轻”
,在医生确认病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后,就可以出院了。
鉴于医院至今也没有弄清楚塞西尔为什么突然昏迷不醒,又为什么突然醒来,医生还是仔细叮嘱了两人,如果有任何不适,就立刻到医院检查。
办理出院手续没花多少时间,塞西尔在病房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柏林让他换上自己未雨绸缪替他带的衣服,就准备离开。
柏林的衣服,对塞西尔来说稍短了一截。
一般人这么穿大概有点怪,但时尚的完成度靠脸,再加上塞西尔对穿什么完全无所谓的淡定情绪,倒也不太突兀。
塞西尔扣上最后一颗纽扣,看向正低头敲打手机的柏林:“我们去哪。”
“换好了?”
柏林抬头,神采奕奕地站起身,眼睛亮晶晶的。
“走吧,我带你去熟悉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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