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绰喘着气说。
这是闵陌飞这些年来第一次发烧去医院。
意识清醒的时候还好一些,病得难受时,他只想在他觉得很有安全感的地方待着,而医院可能是让他最没有安全感的地方了。
但陈绰仿佛能够懂得他的恐惧,从下了出租车开始,他就一直拉着闵陌飞的手腕。
挂号、看医生、拿药……只要闵陌飞不主动表示想自己坐着等,陈绰就没有把他一个人留下过。
最后,闵陌飞坐在急诊输液区,左手吊着水,右手抓着人,疲惫地睡着了。
陈绰看闵陌飞终于睡着,也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他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一点,挂完两瓶水回去差不多两点,还行。
一中请假要家长亲自联系班主任,陈绰不知道闵陌飞的家人方不方便帮他请假,如果请不到假,明天闵陌飞还得早起。
陈绰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拿出带过来的习题,在安静与吵闹并存的急诊输液区写起了作业。
闵陌飞一开始歪着头睡,后来渐渐就靠到了陈绰身上,然后估计是嫌陈绰的肩骨太硬,他又用头怼了一下陈绰的肩,陈绰调整了一下坐姿,闵陌飞靠到了陈绰的肩背上。
陈绰注意着闵陌飞挂水的进度,第一瓶快挂完的时候,他摁了一下呼叫键想叫护士来换,但护士台很忙,没人走过来。
陈绰想把闵陌飞的头推推开,起身去叫人,但头推开了手却还抓得很紧,陈绰看着快见底的输液瓶,有些急。
就在他决定狠一狠心把手挣出来去叫人时,终于有护士和他对上了视线。陈绰对护士疯狂挥手,护士笑着走过来。
换好输液瓶,陈绰松了口气,坐下来没多久肩膀又是一沉,闵陌飞又自己找到了他的枕头。
陈绰无奈地笑了。
挂完两瓶水睡了一觉,闵陌飞感觉好受很多,理智逐渐回拢,跟在陈绰后面走出医院时不自觉想起在家里的那个吻。
他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他的幻觉。
发烧发到意识不清时,闵陌飞觉得他是在水里看世界、听世界,一切既近又远,既真实又虚假。
不过……是不是幻觉都挺好的,闵陌飞决定不去多想。
他知道自己对陈绰的想法是什麽就行,至于陈绰怎麽想的,想怎麽样,他不想猜,也不想太敏感。
“你让你爸给你请个假吧,明天多睡会儿。”
陈绰走进小区电梯说。
“没事,我去上学。”
闵陌飞说。
“你怎麽突然这麽爱学习了?休息一天耽误不了什麽的。”
陈绰不赞同闵陌飞强撑。
“没爱上学习。”
闵陌飞说。
陈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一句解释,只能说:“行吧。”
回到家,闵陌飞洗漱好了以后很快就睡着了,陈绰写了一会儿作业,然后对着夜色发了很久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