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何事?下这么大的雨,这些人怎么都呆在外面?”
羽舟甩着缰绳行至前,想更近一些看清。
那群人周围,还有几个身穿蓑衣的人在忙碌,像是在搭雨棚。
羽舟眼里一亮,叫了声:“师父!”
其中一灰袍士人循声回头,紧走几步上前迎她:“你不在京城,怎么来了此处?”
羽舟先行一礼,指了指身后的向无夜,“往天倾门会走了一趟。”
灰袍士人瞬间抬眸,目中惊色凝在向无夜的银色面具上。
近旁,一位正在搭雨棚的老僧蓦地停下动作。
羽舟对向无夜道:“这就是我师父,大名鼎鼎的隐林名士卢靖渊!”
向无夜拱手后下马,略一扫四周。
地上坐着躺着的,像是些无家可归之人,衣衫发饰还算体面,不像是遇灾逃亡的难民,虽披着蓑衣,但全身上下都已湿透。有几个壮年汉子,腿上包着纱布,靠在树下,能少淋些雨是一些。
卢靖渊同他二人讲了民宅被拆引暴乱之事,“这些百姓起先在县城里住便宜客栈,钱花尽后无处可归,只能在城中四处游荡,又被巡城兵赶了出来。隐在天锡林的挚友告知我详情后,我便带着书院弟子前来援助。”
他忽又想起什么一般,向那位老僧比手,“云华寺的住持虚真大师也来了。”
羽舟立刻合掌以佛礼躬身。
虚真转身回礼。
但他一直佝偻着身,始终未抬头,就像怕见到什么人一样。
向无夜牵马靠近,只是默默望了眼虚真,移开目光道:“如果人手不够,可以请我济州的门会兄弟帮忙!”
卢靖渊感激道:“有劳向掌门!”
向无夜见那几个文弱书生锤钉的动作甚是生涩,“还是我来吧!”
说完,他顺手拿下挂在马上的长剑,大步走去。
长剑被青色的锦帛包裹,有风吹过,掀开青帛一角,露出华丽的剑柄,那色泽如同金银混淬,在一片暗蒙中刺亮无比。
虚真霍然抬目,瞥见徐徐靠近的剑柄,受惊般倒退了几步,脚下忽地一绊,仰身摔在溪水中。
卢靖渊赶紧前去将虚真扶起。
虚真只说因这几日没休息好,一时头晕眼花。
站稳后,他移目望向向无夜。
面前的年轻少侠临风秀拔,蓑衣之下,一身墨色劲袍斫削般利落。银色面具中的栗眸如珀,清透中翻涌着炽热。
向无夜注意到虚真脸上的烧痕,眼睫颤动了下,缓缓向他身边走近。
虚真立刻转而对卢靖渊说:“老衲身子恐有不妙,先回山中别居歇息。”
便头也不抬匆匆往山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