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她歪歪头,齐肩的黑色短发荡出仿佛是愉悦的弧度,她的耳垂缀著珍珠白的流光,在纤细精致的锁骨落下一道深刻阴影。
“……但是在法律层面上,我是无辜的。你并不能拿我怎麽样。”
周敬航蹙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他听见鬱理极轻地叹瞭声。
“法律是你唯一的护身符瞭吗?”
她笑起来,柔声稚气地,姿态天真如少女。
夏嘉扬感受著冰冷绝望的枪口,牙齿用力一咬,口腔瞬间蔓延腥鏽血味。
从周敬航的角度,隻看得见半弯晦涩黯淡的月晕勾勒著她过分清瘦纤细的身形,她那身裙子又短又暴露,他一向不喜欢给她上任何道德枷锁,她有自由展示女性魅力的权力。
既瘦而薄的腰身,骨架很美,苍白到几近透明的白皙后背绘著振翅蝴蝶。
分明是没有力量的虚描,却像一座黑色的山。
“……你不能这样对我。鬱理,我什麽都没有做错,错的是她。我那麽爱她,我爱她爱到失去自我,她凭什麽利用我……她凭什麽利用一个无辜者的感情?!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凭什麽高高在上地审判我?”
翻来覆去还是那麽几句车轱辘话,鬱理听得心裡厌烦。
“你说你爱她,她就该对你感恩戴德吗?”
她轻嘲。
夏嘉扬面红耳赤,喘著粗气。
鬱理微微抬瞭下小巧下颌,精心描摹的眼角眉梢凝著一点遗憾。
他终于被她的漠然和残忍击溃,双手如钢筋铁骨钳住鬱理手腕,她一皱眉,枪口就错瞭位置。
砰——
烟花在这一瞬间炸上夜空。
华灯初上,盛大磅礴的热闹笼罩瞭每一张年轻而青涩的面孔。
五颜六色的烟火和人造灯光互相矫饰,有人用喷涌而出的啤酒喷瞭满身,有人拥抱接吻,有人连按快门,有人high大瞭抓著身边最近的人跳探戈。
这个世界,一如既往,热烈吵闹。
可惜,她长埋地底,连一场雨也不长久。
鬱理丢开枪,颔首不语地转身。
周敬航站在暗处,隻觉得齿冷。
她做什麽?
她做瞭什麽!
短短几秒钟的沉默如同半个世纪般漫长。
他想起他们的初遇,想起牛顿冷眼旁观他们的初遇、相爱、争执、分开。
想起夹杂著血腥味的亲吻,想起无数个抵死缠绵的瞬间。
他当然爱她!他这辈子没有为任何一个女人低过头,除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