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过含金量很高的锦标赛冠军,当时的参赛号码是01,寓意直白简单,他的骄傲自尊和别人望尘莫及的天赋不允许他屈居第二。
幸运从不存在,他也不认为该将唾手可得的冠军交给变幻莫测的上帝之手,他隻信任自己。
鬱理抬眼,他低眸,两人目光于半空无声交错,她看清他眼底不假思索闪过的嘲弄。
啊。如此熟悉的轻蔑和漠视,周敬航平时就拿这幅眼神看待任何人吧。
“你好奇?”
他不答反问。
鬱理唔瞭声:“不好奇。之前是什麽,和我没关系。”
职业使然无论身处何地她都站得笔直,她的美强势而霸道,非常不顾人死活:“但你以后有瞭。”
天气肉眼可见的差劲,夜色呈现灰败雾色,狂风如失去理智的野兽嘶嚎,她的烟因为受风燃烧得更快,印著唇吻的烟蒂缠瞭一圈儿奶黄色的细边,冷白指根和玛瑙红指甲极致相悖,如一抹不息不灭的星火。
鬱理抽烟姿态熟练,不真的过肺,通常是点瞭举在指尖。
尼古丁会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但她牙齿很白,夜裡笑起来如一排森森光亮的珍珠。
她往前走几步,之后像是想到什麽,高跟鞋踩在狂喧风中。她看著周敬航,红唇明丽一笑:“你到我这边来。”
宋愈听到这话,脑门缓缓地冒出一个红色问号。
倒是他身边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一笑:“这妞够劲,周敬航得有苦头吃瞭。”
宋愈撇撇嘴角,他和周敬航最近几天才开始熟起来,而熟悉程度仅限于加上瞭彼此微信。但这人的传闻向来隻多不少,宋愈不见得他会在衆目睽睽之下听话。
然后他觉得脸疼。
宋愈捂著左脸,哎哟哎哟地吸气。
周敬航足有一分钟没说任何话,他在衆人神秘莫测的目光中面色平静地站著,黑眸略略闪过仿佛听不懂人话的迷惑,但鬱理显然不是有耐心的人,她勾勾手指,活像个招猫逗狗的孟浪姿态,又说:“你过来。”
就像溺水的人本能抱住唯一一块浮木,等他反应过来,他无法心安理得说服自己这也是本能。
而且,如果这是本能,那麽这个下意识的行为,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和愤怒。
他不觉得自己真的对这个中文稀烂的混血儿有任何好感,而她所谓的追求,每一招都出其不意,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脑回路去衡量。
周敬航很高,但鬱理也不矮,他其实不怀疑如果给对方一个台阶她会踩上去,然后用和自己非常相像的居高临下冷冰冰的目光注视回来。
他们骨子裡都有如出一辙的骄傲和怠慢,眼裡揉不得任何人,他们的王冠和头颅长在一起,低下来会直接掉脑袋。
天色太暗,路灯奄奄一息,鬱理其实没怎麽看清周敬航逐渐发白的脸色,她张开手心,幼稚线条刻画的牛顿正冷冷地逼视周敬航。
但他定睛细看,发现所谓硬币做工粗糙,线条歪歪扭扭,比起收藏价值显然更具备作废价值。
20分硬币在当前电子货币通行的时代已经失去原本意义,隻有某些对钱币存在深切爱意的收藏傢愿意花面值数百倍的价格重新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