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喝水了吧。秋元闭着眼等了等,脑子越来越清醒,那个人却还没回来。他忍不住了,跳起来,像乔邦尼那样,追随着那个身影走出了本该被梦境笼罩的房门。
客厅,无人,爸爸的鼾声从卧房传出,间或有妈妈梦魇中的呢喃。玄关的鞋柜里少了一双,其他就没什么变化了,但这点线索已说明了姐姐的去向。秋元也换上鞋,拿起果盘里的钥匙串。早幸姐居然忘了拿她的钥匙,要是没了他可怎么办。
公寓没有电梯,楼梯间里还回荡着那小心翼翼的脚步声,那是还没走远的康贝瑞拉。秋元生出一点恶作剧的心思,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跟着,等着抓住姐姐最没防备的一刻吓她一跳。
午夜的街道空无一人,这附近没有酒吧或居酒屋,所以很少见到醉汉。但这种迥乎白日的彻底冷清反而更加可怕,秋元一路尾随,心中却打起了退堂鼓。早幸姐在毫不犹豫地奔赴她的目的地,他却是什么?哈梅伦笛声迷惑的小孩吗?
走的路越多,越没有退路。穿过居民区,穿过桥梁,来到车站时,早幸姐终于停下了,看着复杂的铁路图和时刻表开始发愣。
时机终于来了。秋元扑上去,“哇!”
,的一声,猛拍她的肩膀。
早幸吓得直接蹲在了地上,抱住了头:“不、不要……”
“早幸姐,”
秋元捂着肚子忍笑,觉得这场散步算是有了回报,“是我啦。”
“秋元?”
早幸吃惊地站起来,“你怎么在这……”
“不该我问你吗,你怎么晚上不睡觉,”
秋元的笑容里有猫抓到耗子时类似的快意,“离家出走?”
这是明知故问。秋元不明白这个在他家寄宿了两年的堂姐是从何处生出了不满,他们家对她很好,让她享受着与自己一样的待遇,甚至她每天在妈妈身边的时间比他还久。
“你快回去,姑母要找你的……”
早幸想把他往回推,却发现自己推不动,“我……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走到了车站?”
秋元看她鼓鼓的衣袋,她没背包,但那里应该放着她常用的小钱包,“你打算去哪儿?我也想去!”
离家出走大概是每个孩子都要经历的成熟事件,一向乖巧的堂姐比他先完成,秋元觉得难以接受。
“海边……”
早幸为难地捏着钱包,“我只有一人份的车票钱……”
正当秋元想说些什么时,巡警注意到这两个在午夜突兀的小孩子后跑了过来:“你们两个——”
“快走!”
早幸拖着秋元开始逃跑。
两人气喘吁吁跑到河边,路灯下早幸姐脸色难看,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对未来充满忧虑。巡警没追上来,但一定报案了,她们很快就会被大人领回家,而她今晚乃至未来的计划也将全部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