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都吃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这是小时候沈玉芝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长大以后,沈落才知道,那会家里并不是穷得一只鸡都买不起,而鸡汤里的汤大部分是饱和脂肪酸,和饭拌在一起堪称碳水炸弹,吃多反胃再正常不过。
这一切只是沈玉芝的无知与控制欲作祟。
但那会的沈落不知道,只觉得妈妈真的辛苦,他拖累了妈妈。
三年级前,沈落一直将母亲视作一个高大威猛的战士,为他遮风挡雨,冲锋陷阵,他爱他母亲。
直到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出现。
作者有话说
有因就有果,会被制裁的。
沈落的恐惧型依恋和习得性无助大概就是这么形成的。
我不疼,你也别疼
曾有段时间,他特别想问沈玉芝当时到底怎么想的,究竟怎么做到一边笑着,一边看自己儿子被一个男人摸丁儿。
他有向沈玉芝表达过不舒服,当时沈玉芝反倒说他扭捏,没一个男孩样。
——都是男的,碰一下又没什么。
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存留至今,也因为这句话,他认命地被摆布。男人将他视为一个精美的娃娃,除了弄痛他,更多时候是在打扮他。
他变成一件人造艺术品。
四年级下半年,他长了几根稀疏的毛,本来是件平常事,男人却疯了。
带他反复地去脱毛,着迷一样摸着那片光滑,疯癫的说,落落,你不能长大,你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子。
那会沈落已经不会反抗了,扯动嘴皮笑着,盘算沈玉芝这次出差要多久。
“我一直以为会惊天动地闹一场,但没有。五年级的时候,他要去别的城市,沈玉芝带着我告别,他真像叔叔一样嘱咐我要好好学习。”
“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说这话时,沈落点燃了根烟,轻轻吸着,泛旧的银铁盒放在沙发旁边,在光线里折射出冷意。
这种足够上新闻的事件,等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就会发现,再不幸的苦难,再痛的伤,都会被名为生活的车轱辘碾平。
没有所谓的痛不欲生,除去偶尔泛起的恶心,他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平平无奇。
裴遇一直静静听着,心里百感交集。
如果换做寻常电影,故事最后母亲势必觉醒,为了保护儿子与上司抗争,而儿子多半也会在母爱中原谅妈妈。
但现实远比电影平淡,职位、名声、面子,那些看起来在电影里可以随意牺牲的东西,在现实里都会成为压死人的稻草。
不能恨,不能提,那么只能淡忘,结果就是越想忘越忘不掉。
当沈落回头时,便撞见了一道心疼的眼神。
对视下,沈落反倒笑了,取下烟看回前方,“别心疼我,你说了,我不疼,你也别疼。”
半小时前的话被反弹回自己身上,裴遇眼眶有些酸涩,从旁抱住沈落,哑声说:“我不心疼,我就后悔,沈落,我真想早点遇着你,最好大学那会,当你初恋,或者再早点,同一个学校,当发小、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