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举文打开手电筒,光线不算明亮,却也刺得他睁不开眼。片刻之后,他才开始适应。
周伟刚刚才被惊醒,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金举文照着地面,右边角落竟然蜷缩着一只巴掌大的龟,鬼壳竟是红色的。
郭东亮惊叫道:“乌龟!乌龟!这可是上等滋补的好东西啊!”
那只乌龟受到惊吓,慌乱地乱爬。
“想跑?你跑不掉的!”
郭东亮冲过去。
金举文惊叫道:“慢着!别伤害它!”
太迟了!郭东亮一脚将乌龟踩在脚下,咯吱一声响。
金举文冲过去,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骂道:“你坏了大事了!我们被你害死了!”
郭东亮不解地说:“我怎么害你们了?我不踩它,它要逃跑了!我们食物不足,它可以让我们支撑一段时间呢。”
“你就只知道吃!”
金举文弯腰捡起乌龟,它肚子裂开一道小口子,一丝鲜血渗出来。它还没死,艰难地伸出头张望了一下,又惊恐地缩回去。
“不就是一只乌龟吗?不杀了吃,留着干什么?”
郭东亮很不满。
金举文不回答他,打手电筒照了照四周。他很好奇,这只乌龟是从哪儿爬进来的?在石室右边的角落,他看到一个拳头大的小洞。之前,他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此小洞?这到底怎么回事?他顺着洞口往上照,洞口上方是一条红色的血迹,是许世贤遇难后,鲜血从上方滴落下来形成的。他仔细想了想,不禁哑然失笑。那只乌龟其实原本就在那个位置,只不过鬼壳外露。许世贤的鲜血流淌下来后,将鬼壳染成红色,致使鬼壳看上去,跟沾着血迹的石壁一模一样。他没用心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蹲下身子,拿手电筒往小洞里照,里面约两米深的地方有个铁钩。他顿时喜上眉梢,此铁钩很有可能就是开关,用力一拉,石洞和通道很可能就被打开。可是,怎么够得着铁钩呢?他的手可没那么长。他们也没有什么工具能伸进去,将铁钩拉住。
其他人也都围过来观看。金举文脱下自己的腰带和林丰义的绑在一起,往洞里伸。无奈,腰带太软,洞口又太小,根本伸不到那个位置。
谢天恩突然惊叫道:“那只乌龟不是还活着吗?或许它能帮得上忙!”
金举文说:“我也想到了这个方法,问题是那只乌龟快不行了!不过还是试试吧,但愿它能救咱们。”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撕出一条长两米多的布条,然后卸下自己腰带上的钩子,绑在布条的一端,再打了个结,套在乌龟身上。他将乌龟放进洞里,乌龟拖着布条慢慢往里爬。所有人都屏着呼吸静静观看。只要乌龟爬到铁钩前,钩子就很容易勾住铁钩,到时候,使劲拉扯布条,也许就能开启机关。每个人的心都悬得老高,希望乌龟能完成这关系到他们性命的艰巨任务。
然而,乌龟爬到一半便停止不动。金举文捡小石块扔了它几次,它仍然纹丝不动。他只好将它拉出来,乌龟竟然已经死了。
郭东亮狠狠地扇了自己几耳光,自责道:“都怪我把乌龟踩伤,我真该死,我真该死!”
金举文拦住他:“世上没有后悔药,好好想想办法吧!”
他们想了好久,愣是没想出够得着铁钩的办法。眼看生机可能就在眼前,他们却束手无策。
他们在黑暗中又过了一天,还是没想出够得着铁钩的办法。那只乌龟仿佛一颗流星在漆黑的夜空划过,给了他们一丝希望,迅即又破灭。
为了能坚持更长时间,他们仍旧一天只吃一顿,一顿就吃那么一点点。石室较阴冷,那丁点食物无法提供足够的热量,他们冷得直打寒颤。后来,干脆挤在一起取暖。起初双方都犹犹豫豫,生怕对方伤害自己。金举文率先坐到国军士兵中间。
他说:“估计我们都出不去了,不如大家一起死,免得做孤魂。不就是死吗?两眼一闭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看开点吧!”
谢天恩和林丰义也挪过去,挤在一块。慢慢地,他们不觉得那么冷了。
金举文说:“这样多好!大伙儿一起活着彼此鼓励、安慰,心里才好受些。要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估计还没饿死就被吓死了。”
郭东亮叹息说:“要是能活着出去该多好,以前总觉得生活很苦,现在想来,只要能让我活着出去,再苦我也乐意。”
周伟说:“哎,你们都说说,咱们要是真能活着出去,你们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郭东亮说:“吃!我要好好地吃他x一顿,撑死我也愿意!”
刘进充满向往地说:“抱抱我的孩子!我出来的时候,我老婆即将生孩子。现在孩子肯定早已生下来了,我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我恨不得飞回去,见见我的孩子。”
唐尚劲说:“我跟你有点相似,我出来的时候,我老婆刚给我生了个儿子。小家伙胖嘟嘟的,可好玩了。可惜,我只抱了几次就出来了。”
林丰义说:“我想好好孝顺一下我父母。自打长大后,我常年在外流浪,没回过几次家。我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年纪大了,在家没人照顾。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难受。要是出不去了,他们不知道有多难过!”
他说完,众人沉默不语,人性化的话题将他们拉很近。
金举文接着说:“我最想做的就是和家人一起晒晒太阳。”
郭东亮说:“这个愿望很简单,却很实在。”
他推了谢天恩一把说:“该你了,你最想做什么?”
许久,谢天恩才幽幽地说:“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活着出去最想做什么,我还没想过。对我来说,出去和出不去,意义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