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嬴政看出来了,屈曲这是要带他去兴乐宫。
“小东西,怎么想到带朕过来这里?”
他弯腰将屈曲抱起来,朝兴乐宫走去。
屈曲窝在他怀里,这宽大的胸怀,让它觉得很舒服。
来到兴乐宫,嬴政让这里的宫人噤声,不要惊动到扶苏跟胡亥。
屈曲从他身上跳下来,带着嬴政前往书房。
走到书房外面,站在窗外,嬴政看到扶苏面色憔悴,神情凝重。
站着看了一会儿,嬴政走到门口,推开门走进去。
扶苏被吓了一跳,见到嬴政,脸色忽变。慌张地叫道:“父皇?”
“晚上不休息,在思索何事?”
嬴政深知睡不好给身子带来的不良后果。他已经改不了了,并不想让扶苏像他一样夜里迟迟不睡。
扶苏起身行礼,头有些晕,没站稳,身子晃了一下。
嬴政走过来搀扶他,父子两坐下。
盯着书案上的东西,看到这满桌的律法条例,甚至有些条例还被圈出来,扶苏正在抄写这些圈出来的条例。嬴政若有所思,问他:“你想做什么?”
扶苏心情紧张,低着头,不自然地回答道:“扶苏以为,秦律过于严苛。诸多小事以大惩为结果。动不动斩杀,不利于大秦发展。大秦需要休养生息,需要黔首安心耕种。斩杀虽然能够震慑未犯事的人,但是却给众人买下恐惧的种子。长此以往,天下人对大秦的恐惧怕是会变成怨恨……”
嬴政心平气和地言道:“所以你想修改律法?”
扶苏抬起头,望着嬴政,清澈的眼神带着坚毅的神色。
屈曲默默看着他们父子,感觉到他们父子的气氛有些低沉。它叫了一声:“喵——”
父子两全都看向屈曲。
嬴政改口问扶苏:“你最近在跟什么人交往?”
这几日扶苏提出的政治建议,全都是大动作。若是背后没有人指点,扶苏根本想不出来。
扶苏知道瞒不了嬴政,也不打算隐瞒,坦白说:“扶苏最近认识了一位先生,他叫刘季。是父皇从泗水郡带回来的人。虽然出身市井,却很有远见。”
提到刘季,嬴政眯起了眼睛。从第一次与此人对视,刘季就给嬴政一种危机感。明明是个身份卑微的人,却让嬴政心生警惕。这种感觉,让嬴政对刘季信任不起来。没想到这人倒是有心机,竟然勾搭上了扶苏,从扶苏这里入手,指点庙堂。
心里虽然对刘季喜欢不起来,但是嬴政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扶苏,警惕刘季这个人。扶苏既然将刘季所言听进了心里,足以见得是敬佩刘季的。嬴政犯不着在这个时候让扶苏疏远刘季。越是反对,越会激起扶苏的叛逆心。扶苏怕是会为了刘季而对抗他。
想到这里,嬴政心里甚是无奈。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听话了。既然如此,就让少年人自己飞一飞,看看能飞多高。
一种落寞的感觉袭上心头,嬴政别开了视线,看向窗外,告诉扶苏:“看来你对此人很欣赏。刘季出身市井,心中却有着一股傲气。让他直接入朝,怕是受不了其他人的侮辱与排挤。可让他在你府中做幕僚。成亲后,你就搬出宫开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