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妮霏笑道:“那阿言想来我们原力吗,听说你们俞总经常对艺人进行魔鬼训练,是个人都受不了。”
言阮撑着下巴,看似不经意地回道:“姐姐们,你们怎么把话题越扯越远了,就算我想走,我们俞总怎么会放过我呢,来《隐冬》还是我瞒着他和经纪人、制片方偷偷签的约。”
言阮说完又和李妮霏玩笑了几句,假装没有看见顾林投过来的视线
他确实是有意说给顾林听的,可这也是事实。
游戏又进行了几轮,期间几个人有输有赢,手气最好的王钺,提了好几个边界问题,让每一个被他转动瓶子指到的人如临大敌。
这次瓶口的方向终于转向言阮了,几个人来了兴致,见提问的人是顾林,李妮霏和夏妍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笑。
顾林倒好像是已经提前想好问题,他看着瓶子的眼神上移,定定注视着言阮道:“那天拍坠楼案的时候你为什么重复那句台词重复了这么多遍,平时记性不是挺好吗。”
顾林一直以为言阮是胆子小,可这几天的泳池案拍摄下来,言阮对这种场景明明一点都不怵,还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跑到游泳馆独自训练,连陪同的人也不需要,只唯独那天是反常的。
言阮愣了愣,没想到顾林居然会问这个问题。
他脸上本来挂着轻松的笑,此时慢慢褪去……
打趣别人时的笑眼,也渐渐消弭,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最终回道:“这个我不想说,和你一样,自罚一杯。”
说着便举起旁边的酒杯,准备一干而尽。
可顾林却突然一下扣住他的手腕,眼神莫名认真道:“这是最后一轮游戏了,不用这么扫兴吧,还是说你那天只是胆子小,被吓到了?”
言阮知道这是顾林在激自己,可他心中一片惨淡,什么也不想说,只觉顾林幼稚。顾林和他较着劲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眼看这几天已经渐渐有了打消的趋势,这时又像有些不甘心似的,偏要讨些“趣”
。
“你一定要听,也不是不可以。”
言阮低下头,自嘲道:“因为我养过的一只猫……就是坠楼死的。”
言阮说完这句话,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我在楼下找到它,又亲手埋了它……后来我查了资料,坠楼的死者身体会有什么感受,和剧本上写的几乎一模一样,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言阮抬头看向顾林时,眼神异常地平静。
这些画面埋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时间无法淡化,只会像一根扎入心房的刺一样,拔不出来,因为那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小时候我很寂寞,父母都不怎么管我,可能别人无法理解那种感受,我的第一段除朋友之外的亲密关系,是一只猫给我的,还是我快成年的时候,可它只陪了我两年七个月就死了,死因就是坠楼。”
“那天我不在,家里正好来客人,那些人忘了关门,它就跑出去了,跑到了另一栋楼的别人家……它胆子小,或许别人去抓它的时候,它应激跳上了窗台……
“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死去好久了,孤零零的,腿也摔断了,嵌在排水道的凹槽里,可能因为太疼了,它最后连嘴巴也没合上……”
“我像往常一样摸了它的头,它的爪子、软垫,可它们都硬邦邦的了,只有肚子还是柔软的,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我时常回想,它当时贪玩儿跑出去了,过了一两天心里肯定就后悔了,想回来,可房子那么多,楼层又那么高,它又那么傻,怎么找得回来呢,当时摔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想再见我一面……”
言阮说到最后,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
那天拍坠楼戏,演员的妆造非常逼真,一瞬间和他记忆中的画面就重迭了,他没想到台词是那样的,他每说一个字,就像时间的齿轮从他身体上重重地碾过去一分……
倒是王钺第一个拍了拍他的肩,叹气道:“怎么会这样……”
李妮霏和夏妍听到这里,皆心有戚戚,很不是滋味儿,前者瞪着眼睛看了顾林一眼,好像在说,就你话多……
言阮苦笑了一下,抬起头道:“不是我不愿意说,这不是破坏气氛吗?”
接着又看向顾林:“很多事都是有原因的,就像你一开始讨厌我……”
就在众人以为顾林会因为为自己的冒失,而向言阮道歉时,顾林却嘴硬了一句,说道:“现在一样讨厌,别以为你装可怜,我就心软……”
“啪!”
还没等顾林将这句话说完,李妮霏率先动手,将抱枕往他脸上招呼去,夏妍也用力将他推了一把,顾林就势向言阮的方向栽倒下去。
言阮嫌弃地一避,任顾林狼狈地伏倒在地。
“喝酒喝酒,谁叫你问这个问题的,多嘴!”
李妮霏说着又豪气地抬了一箱酒上来,撬开玻璃瓶盖,“我开一瓶,你喝一瓶,不准说不!”
,说着哗啦哗啦倒在了顾林本已空空如也的酒杯里。
顾林此时认输般地躺在地毯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言阮也“居高临下”
地和他对视着。
顾林眼神幽幽的,已经没有那种和他针锋相对的意思了。
不过是十度左右的酒,之前喝喝停停的,没什么感觉,这下被一连灌了四五杯,顾林瞬间上了头。
言阮在一旁冷眼旁观,和王钺说说笑笑,像看戏一样。
喝到最后,顾林都有些站不起来了,李妮霏拉着他有些不稳的身子,对他道:“让阿言送你回去!”
顾林耷拉着头,看了言阮一眼,眼神有些涣散,脸上则是酒精侵染的红晕,言阮没推辞,从李妮霏手中接过他,跟没事人一样搭着他往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