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略敛目,表情沉思。马成也默默地喝着酒来。
但见气氛微凝,徐长吟在旁笑道:“马大哥,我是初来中都,不知中都有何有趣的去处?”
马成一怔,旋即嗓音隆隆地笑了起来:“燕家妹子,燕兄弟对中都熟悉的程度比俺都厉害,俺就不搬门弄斧了!不过,中都附近的地方,我倒能推荐一二。”
说着,马成就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偶还说些市井巷闻,他言语爽利,俚语俗言颇是风趣,倒也让徐长吟听得兴致勃勃。
朱棣亦是仔细听着马成说话,尤其在他说及民生民事时,愈见认真,不时还会问上几句。
一顿晚膳用了一个时辰,徐长吟收拾了残羹剩菜到厨舍,想给他们沏壶茶,却发现锅灶烟冷。她只得去四处寻柴禾,但到柴房一瞧,里面空空如也。她敲了敲额头,颇是懊恼,先前东收拾西收拾,怎地就忘了要备些柴禾呢?
没计可施,她只得回了前院,可刚一到前院,陡又见得院中多了几人,却是一位容貌平平、颇见精明的妇人与一双虎头虎脑的小童。两名小童在院子里嘻嘻笑笑地玩闹着
,而那妇人正替朱棣与马成沏着茶。
马成眼利的先瞧见了徐长吟,忙招呼道:“燕家妹子,燕兄弟说你还未下过厨,这茶水也还不会烧,俺就让俺婆娘端了茶水过来,快过来喝茶,喝茶!”
徐长吟终于忍不住剜了朱棣一眼,他就这么坦白,难道就不知家丑不可外扬吗?她累了大半日,不过睡了会儿,便被人“逮”
住,倒像是她又懒又不会家事似的。
朱棣神情自若,嘴角的哂笑更是愈渐明显。
“燕家娘子,这茶是刚煮好的。”
马氏笑着招呼她。
徐长吟尴尬的点头,“多谢马夫人!”
她忽地想起马成的话,不禁问道,“马大哥也住在这附近?”
马成哈哈笑着,朝隔壁一指:“俺常听人说,无巧不成书,这书长啥样,俺不知道。不过,今天就是这么巧,俺与燕兄弟不打不相识,原来还做了新邻居!”
徐长吟一怔,难不成这马氏夫妇就住在隔壁?她讶异的朝朱棣望去,不打不相识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一场误会,也因此才认识了马大哥。”
朱棣云淡风清的带过。
马氏在旁对马成颇为责备的道:“你这牛脾气,先前明明是你不对,偏说是人家燕兄弟的不是,最后险些冤枉了燕兄弟!”
马成这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脑袋,嘿嘿笑着:“是俺的不是,这不,俺一晓得燕兄弟就住在隔壁,就赶紧来给燕兄弟陪酒道歉了!”
马氏好气又好笑,“你这哪是陪酒,有吃了人家的酒还卖乖的理?”
徐长吟越听越是糊涂,在桌下轻扯了扯朱棣的衣袖。朱棣目不斜视,却反手捉住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中。
徐长吟登时面红耳赤,相缩却缩不出来,只得娇嗔地瞪住他。
朱棣视若无睹,闲适喝茶。
马氏坐在徐长吟身边,拉着她小声说道:“燕家娘子,我瞧你们夫妇俩年岁不长,可是才成亲?”
徐长吟微侧过身,以遮住被朱棣握住的手,低声回道:“成亲方一月,便随他回老家来了。”
这话可不算假。
马氏点了点头,“我们搬来此地也不过三四载,这间屋子一直空着,也没曾想如今能有一户新邻居。往后,你们有甚么需要帮忙的,直管与咱们说,不必客气。今日个是我家当家的糊涂,险些让燕兄弟受了冤枉,这心里当真过意不去。”
徐长吟实是不知他们所谓的“冤枉”
是指甚么,便也只能道:“我家相公并非小肚鸡肠的人,有甚么误会,如今也消除了,不必放在心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