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擦了擦眼睛,他们大抵是还没睡醒吧。
萧灼看到面前的老御史也略有意外,却也很快回了一礼:“程大人。”
这下,官员们更是惊掉了下巴。这平时目中无人的萧首辅何时这般客气了?
老御史不管旁人目光,与萧灼并肩朝前走去。
待远离了人群,他才开口道:“昨夜有劳萧大人送小女归家。”
哪怕是夜深昏暗,可代表着萧首辅的乌桐马车,老御史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萧灼道:“举手之劳。”
“萧大人送小女归家,本是善举,只是老夫甚是惶恐。”
老御史侧身停了下来,目不斜视地看向对方。
萧灼也顿住了脚步:“哦?程大人此言何意?”
“小女阿墨性情率真,行事不拘小节,与人结交不见门第,不限学识。虽不知与萧大人因何相识,可下官却觉得大人与小女有如天渊之别,相距甚远。
还望大人能看在小女年幼无知的份上,原谅她无心之举,往后万勿与之亲近。”
说着老御史向萧灼郑重行了一礼。
萧灼站在原地,天边的朝霞漫天,他周身却是清冷如霜,他并未有所举动,淡漠的声音随之传来:“程大人,这只是你一人之见,阿墨姑娘未必如你若想。”
“阿墨年轻不懂事,我这个做父亲总不能放任她不管。”
萧灼看懂了老御史眼中的戒备,看来这个循规蹈矩的老御史对待这个女儿的确有几分真心。
“当初是阿墨姑娘拦下本辅马车,我与她的相识,由她而起。”
萧灼道。
闻言,老御史猛然抬头:“萧大人,是下官教女无方,往后定会好好管教,绝不叫她再来叨扰萧大人!”
萧灼的脸色微凝:“程大人既说阿墨姑娘生性率真,便当知她不会想做笼中鸟雀,任人摆布。”
老御史态度依旧:“非是摆布,下官只求她安稳度日。”
说完,老御史不再多言,手一拱便先行入了大殿。
萧灼面无表情,他还是第一次遭人嫌弃。
入朝之后,满朝文武很快发现今日站在百官之首的萧首辅有些魂不守舍,御前公公唤了他几回都不见回应。
“萧爱卿,你意下如何?”
上首的老皇帝缓缓问道。
御前公公已向萧灼道明了原委,萧灼侧首朝左侧一身着红袍的官员道:“郭尚书可知距离上回选妃仅过了两年。”
郭尚书当即抽身出来,禀道:“皇上,后宫选妃三年一选确是惯例,只今次乃是太子妃娘娘薨逝三年之际,太子殿下身边无人照顾已久,皇上不妨趁此机会为太子择选太子妃,以示陛下拳拳爱子之心。”
众人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稍显不安的太子殿下。
太子闻言面有惶恐,上前一礼:“父皇,儿臣东宫有宫女侍从无数,照应十分妥帖,儿臣如今应将精力放在如何为父皇分忧,而非此事——”
“乾儿可是还在怨恨父皇?”
上首的老皇帝冷声质问,吓得太子当即跪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