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跟着这三人走了,独留陈念荒一个人坐在那儿。
陈念荒:我招谁惹谁了又?
橙红的天空慢慢消退,黑夜像是一个巨大的霉斑,正在发酵发苦。
教室里却格外火热,那是因为期中考试之后就是他们高中生涯的第一次校运会。
女生们都有些抗拒运动项目,但也半推半就地填了不少,喧闹中牵引出丝丝缕缕的期待;男生们无非通过激烈的打赌式报名,没一会儿就填得差不多了。
而这些都与向春生无关。
这位跳脱的体育委员简直就是峨眉山的猴子,周柏羽一个人就报了三项,分别是一百米八百米和四乘一百米接力,如果不是一个人限报三项,他可能会把这些包揽。
他看着手上的表格,各个项目都陆续有人报名,除了3000米。
一圈转下来无一人答应,长距离跑就是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不仅考验肌肉耐酸能力更考验个人的意志力,没有人会主动愿意当着个傻子。
“哪位大爷自愿报名,我真的给跪了。”
周柏羽求爷爷告奶奶,把报名表填满是班主任交给他的任务。
鸦雀无声中出现了一道清晰无比的声线:“你说的。”
陈念荒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摇晃着笔盖,另一手高高地举起。
周柏羽不管膝盖有多疼,毅然决然地把他的名字给填了上去,上半身靠着桌角,低头填写,自己那点脸面那点小情绪算得了什么东西,这可是生死之交,他就差两行热泪了:“你不亏是为我两肋插刀的兄弟!”
陈念荒低低地笑了一下,肩膀都在轻微抖动,就坐在原位,训狗式地摸了摸周柏羽的头。
哄一个周柏羽没有丝毫难度,棘手的是她。
就算他在气人赛道上多么一骑绝尘也不愿看见现在这个场面,每每两人眼神相触,她都以最快的速度毫不留情地移开,带着情绪化的反感。
那道眼神无疑是淡漠的,像是冷兵器泛着锐利的银光,深深地扎进他的眼膜。
陈念荒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被她讨厌。
他感受到了心脏正在痉挛。
报名参加三千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向春生是他们班的志愿者,不管怎么那瓶水总会有几率由她送到自己手上,陈念荒没别的想法,就赌这十分之一。
夜晚总是黑洞洞的,在学校门口早早就停满了来接走读生家长的车,人群熙攘汽车灯光交错丛生,夜间昆虫发出古怪的声响。
他独坐在房间里。
稿纸撕了一张又一张,始终静不下心来。
硬笔字一个比一个难看,用力挤压钢笔头断裂的瞬间,墨汁溅在他清白的脸上。
陈念荒一脚划开电竞椅,弹射站起身,嘴里咒骂了一句,把这些一股脑儿扔进了垃圾桶,眼不见为净地迈步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