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并不知道那人做了什么,但是明来的反应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有手机,又可以自由出入洗澡间,会是谁?是老师?还是偷偷把手机带进来的学生?那一段安静的像置身地狱的时间里,他做了什么?
初阳走出洗澡间,看到明来站在309门口,明来没说话也没看他,而是面对着门口垂着头,走廊尽头泄进来的光勾勒出他单薄的黑影,这一幕,像什么呢?像电影里失去了一切的男主角,让初阳久久不敢前进。
初阳脑子是空白的,身体是飘的,周围一切是看不清的,只有明来的剪影是真实的。他慢慢往明来靠近,很慢很慢,慢到他足够缓过神,然后他才心如死灰地对上明来的眼睛。
漆黑的瞳仁,逆着光,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听得到他的声音:“没事儿。”
“嗯。”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好像又做了些什么。
“你先回去吧。”
明来留给初阳这么一句话,然后进了310。
初阳提着沉重的步伐踱进自己宿舍,把衣服换好之后回教室。
太阳落得晚,又是雨后,漫天落霞都带着潮意。
他走到位置上,偏头看着窗外,晚霞镜像里依稀可见自己那一张丧家之犬的狗脸。
几分钟后,同桌乔新雪挽着她新交的好朋友走了进来,俩人靠着后面那堵墙讲了好一会儿才分开。乔新雪落座,初阳就赶紧问她班里都有谁可以带手机。
“我啊。”
乔新雪疑惑道,“干嘛?”
“智能机吗?”
“你想得美!老人机,还是学校发的卡,真是服了这个学校,听说还要不定期抽查,生怕我们会偷偷给谁打电话发消息啥的。”
乔新雪说着说着脸就垮下来。
“哦。”
“你怎么了?纱布拆了?你的手?喂,上点药吧?怎么看起来很严重?伤口豁开了。”
乔新雪的声音很细腻,话又密集,初阳听得耳膜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害怕的原因。
他看着自己的手,左手手心里那道口子裂开了,露出粉红泛白的肉。他不觉得痛,只是看起来刺眼。下第一节课时,他记得明来说了要和自己去医务室的,想去叫明来他们一起走,看到站在过道里和他说话的肖君时,他又顿住了。
他不敢见他。
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会潜伏在哪里监控他和明来的一举一动。如果那人抓到任何他们有“某种关系”
的证据之后将其发布到网上,那他们就完了。
他爸也会完。
“等下组织人去搬书,班委都要去。你手不行,就做记录吧,写字应该可以吧?”
乔新雪问。
“嗯。”
他点了点头。
发完书以后还是没上课,周任给大家安排了一个任务,回家之后有条件的同学可以带树苗过来,为学校绿化做点贡献。不做硬性要求,但不带的话他们也还是必须参加志愿劳动。
下周的志愿劳动就是绿化,植树除草翻土。
“种树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想想看三年之后,我们学校绿树成荫花香四溢,而这些都是你们的劳动成果,是不是有种自己成为了学校历史丰碑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