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省厅的大人物估计是想置这些人于死地。”
赵刚换了个姿势,之前他坐得腰杆笔直双手放在大腿上,他自己应该是觉得刚才的坐姿有点像审讯室的嫌疑犯。
赵刚继续说:“县里保护伞下的所有黑势力这些年干的事全部查了出来,有凭有据一件不落递交给公检委!其中就包括你爸爸妈妈这件事。”
“小轻,爷爷,你们知道吗?村霸被抓,老虎立马吓成猫!一进审讯室见到戴大头帽的,不用别人逼询,自己一股脑儿全招了。”
说到这,气氛明显变得凝重。“连云叔云婶为了救他儿子牺牲这件事也一块儿承认了。”
“爷爷,您不要难过,这是好事。爸爸妈妈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云轻拍拍爷爷的背安抚他。
云轻眼眶溢满水色,他紧咬下唇不让自己情绪失控,他不想爷爷难过。
爷爷轻叹一声点点头,眼里噙着泪花,疼爱的看着云轻:“不容易啊,十五年了,两娃娃终于等来了他们应得的荣耀,不亏了不亏了。”
说完抬手捂住眼睛低声呜咽。
极力压抑的哭声像极了寒冬腊月深夜里的西风,悲凄伤感,听得人心里苦得冒汁,纠一块搅着疼!
赵刚眼见这事触动了爷爷多年放不下的心结,隔着屏幕干着急:“爷爷,您别哭啊,小轻,你安慰安慰爷爷。”
“我没事,我没事,只是突然听见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太高兴没搂住!”
爷爷垂下捂住眼睛的手,摆摆手,“我们得高兴,是不是啊?刚子,谢谢你,也谢谢你爸爸妈妈,为我们爷俩出不少力。”
“爷爷说啥呢,邻里邻居的客气什么,况且我是真把您当亲爷爷看待,我说了,以后要跟小轻一起孝敬您。”
赵刚赶紧宽慰爷爷。
赵刚最后一句话听在云轻耳里,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以他现在的情况,配跟刚子哥一起孝敬爷爷吗?只怕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身上生的事,会嫌他脏,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赵刚感觉到云轻情绪不对劲,喊了声:“小轻。”
云轻抬头,眼里清澈的水痕绵延不绝的往下流,他定定盯着手机屏幕里边的赵刚:“刚子哥。不论以后生什么事,你千万别不理我,我会很伤心的。”
“小傻瓜,你说什么呢?世界上谁我都可以不理,唯独你,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不理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亲弟弟。”
赵刚嗓音温软,像哄即将入眠的小婴儿似的轻轻柔柔,声音大一点都不舍得。
说完还努力露了个明明挣扎着酸涩却还要强颜欢笑的笑脸,呲着牙对着屏幕傻笑。
不论是云轻的眼泪还是云轻说的话,像一根根带着倒刺的针,一针针勾在赵刚的心口,拔出来的时候还扯出一块块血肉。
拖泥带水的疼痛压得远在千里之外的赵刚喘不上气,特别难受。
他恨不得从手机里钻出来把哭得满脸泪水的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安慰。
云轻擦干眼泪,看见赵刚一脸干着急又无能为力的难过样,忍不住朝他说了句:“大傻瓜!”
爸爸妈妈的事有媒体报道,得到社会层面的广泛关注,事情很快尘埃落定,时融十五年,云轻考完试同一天,两位英烈终于等来了这份属于自己的荣耀。
经过省厅领导对县里这次涉黑涉黄保护伞剥筋抽骨剜肉吸血般痛下狠手的决心,市里县里相关领导对云轻爸爸妈妈后续补偿这件事丝毫不敢怠慢。
现在就等着爷俩回老家接受这份迟来的荣誉以及协商补偿事宜。
整件事对蓝羽来说真不算是个事,就是利用自己的人脉打个电话给即将高升的某些领导提个醒,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有人想挡他高升的路就可以了。
毕竟这种小地方的人,做事不会太精明,平时看起来滴水不漏的事其实只掩了层浮尘,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所有真相很快露出水面。
这次上面派的人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行业精英,查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地方官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