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饺子,云轻一手拿书包一手拎环保袋,去教室的路上边走边看垃圾筒有没有可拾捡的瓶子。
现在天气热,年轻人耐不住渴,云轻每天能从垃圾筒里捡不少的饮料罐矿泉水瓶子回来。
晚上去云边拾光上班时,云轻抬眼注视墙上爸爸的相片,受潮的痕迹越来越多,在爸爸眉眼、唇角布了密密麻麻类似水渍的印子。
再这样下去,爸爸的五官很快会被潮点淹没,彻底变成一张只剩霉印的纸张。
云轻知道咖啡馆边上有家挺文艺的照相馆,还写了旧照片修复,他今天准备拿去给他们看看,希望能修好,让他真真切切看看爸爸的样子。
云轻上班前特意提早半小时过去,店老板是位四十岁左右温雅清瘦的男子,戴银边眼镜,头齐肩,头顶扎了个小楸揪,挺有气质一人。
他接过云轻手里的照片,正反面认真端详了会,又扫了云轻一眼:“这张照片五官模糊,应该是很早之前的老照片,这封塑也是后面受潮之后才加的吧?”
云轻点头,爷爷看照片越来越不清晰,还特意去镇里照相馆过的塑封。
老板推了下眼镜:“之前过塑封的时候没有做除湿处理,相片吸收的水份困在密封环境里边没法释出,加快了照片的受损度。他没有其他照片吗?”
云轻摇头:“没有。”
老板叹了口气:“如果有其他照片,我还能照着五官花点时间修复出来,照片受损程度实在太严重,又没有其他可参考的照片,很抱歉爱莫能助。”
说完把照片还给云轻,脸上还带着丝真诚的歉意和爱莫能助的遗憾。
云轻抿了抿唇,说实话,他抱挺大希望的,毕竟这里是一线大城市。
听老板这么说,心里陡然升起股浓重的失落,以前有爸爸的照片挂在家里,一直觉得他还在自己身边。
现在照片越来越模糊,他害怕某天照片里的爸爸一点影子也看不见了,那他就真的彻底失去了这位亲人。
他强忍心里的失望,朝老板点点头:“谢谢您。”
可能他眼里透出的失望过于明显,灼得人心里不落忍,在云轻转身的时候,老板又开了口:“现在有种比较新的照片修复手段叫aI修复,因为还不太成熟,还在研试用阶段,价格也比较昂贵,如果有关系,托人或许可以修好。”
云轻微笑点头:“好的,谢谢您。”
小心翼翼将照片夹在课本里放回书包,走出了照相馆。
晚上十点半,席风还是在原地等他。
以往下了班,云轻会迫不及待往家赶,想快点回去做完作业,好好睡一觉。
不知道是不是长身体的缘故,他总感觉自己睡不够。
上课有精神也能专注,就是早上起床相当惊心动魄。
要在梦里与周公厮杀几百回合才能冲出血路回归现实,起个床累出一身汗!
自从有了跟蓝羽的这份约定,他宁愿通宵加班也不愿走出云边拾光。
时间可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时光最是无情,一意孤行往前走,所有人,任何事,都被他推着往前赶。
今天变成明天、后天;眼前的事变成曾经的过往,最后终将成为某年某月某日的泛黄回忆,偶尔忆起,心中也只是生起微波涟漪而不是当时扑天盖地暗无天日的撕心裂肺。
一切人和事都会在时光里淡过去,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美好的往事回忆起来也只是会心一笑,如果当初不幸遇到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的苦难,它曾经撕开的伤口,同样会在岁月历久弥新的长河中慢慢愈合,时间长短也只是视伤口深浅而已。
下班后,云轻照例从后门悄悄出去,上车关上车门他才松了口气,心里的慌张才稍微缓和一些。今天他出来的时候蓝天还在给收拾桌子,他害怕蓝天看见自己上席风的车。
进了蓝羽的顶层总统套房,云轻很自觉,没等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蓝羽开口,他已经跑进洗浴室洗澡去了。
看见云轻这么自觉,蓝羽接着电话还愣了一下,电话那端出声才把他的神魂拉回来。
云轻是抱着战决的心态去洗澡的。
反正逃脱不了,不如痛痛快快做完早点回去。
洗完澡出来看见蓝羽已经坐在气派的办公桌后边专注看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密集又微弱的响声。
神情专注沉静,五官立体大气,轮廓线条流畅,不论是包裹在剪裁精巧西服下的身材还是裸露在外的面容、手指甚至指甲盖,好看到无可挑剔。
云轻不由感叹,老天对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眷顾了。
给了他名利地位、权势财富,又把优越的智慧、美貌、身材一股脑儿全打包送给他。
云轻严重怀疑老天爷在蓝羽出生的时候徇了私,有玩忽职守的嫌疑!
那个代表一切幸福美好的压缩包他可能压根没解压,直接鼠标一拉丢进蓝羽妈妈肚子里草草了事,才让眼前这个男人带着令人艳羡的一切出生。
偷偷欣赏完正在认真工作的霸总,云轻没敢打扰他,在餐桌前拿出课本做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