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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临渊睡着之后的呼吸声会变重,而装睡的时候因为害怕被扶渡发现,心跳声就会变快,扶渡被他抱在怀里,将他的心跳变化听的一清二楚,于是问他:“又睡不着?”
齐临渊见自己装睡被识破,只能悻悻地睁开了眼睛,实话实说道:“有些心烦,所以睡不着。”
“又是因为那件事吧?”
扶渡轻叹了一口气,“那平虞使臣还没松口吗?”
“我没去见他,但派了云使寺卿去问,他还是坚持要永州一城。”
齐临渊一直不去见平虞使臣,为的就是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在乎平虞的威胁,但没想到那平虞使臣的心理素质居然这么高,被晾了数日却还是不愿让步。
“若是不给,那会如何?”
扶渡鲜少过问政事,眼下是看齐临渊为此太过劳神,才没忍住问了一嘴。
齐临渊先前不主动跟扶渡说,是怕他担心;但是现在扶渡主动问了,齐临渊也没想瞒他,便实话告诉他:“听那平虞使臣的意思,若是不给,平虞便要联合邬狄,向大齐宣战。”
齐临渊甚至想过平虞使臣最开始提的要求——破除平虞附属国的身份,但是一旦叫平虞摆脱了附属国的身份,同意身为大齐附属国的闽犰和泗北势必就会坐不住了。而且太傅一语点醒了齐临渊——如果平虞在拿回主权后,出尔反尔,再度与邬狄联手进犯大齐,那么到时候不仅会闹得百姓民不聊生,齐临渊也会因此失去百姓的信任,甚至或许最后还得割了永州以求平战。
平虞一国的确不可怕,可它一旦与邬狄联手,也不是大齐轻易就能对付的了的。
齐临渊已经晾了平虞使臣数日,原本想再继续冷处理下去,但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齐临渊再次面见了已经在云使寺滞留了大半个月的平虞使臣。
平虞使臣朝着齐临渊行了大礼,阴阳怪气道:“齐临帝,好久不见。”
齐临渊知道平虞使臣这是在怪自己把他独自一人留在云使寺晾了许久,于是解释道:“抱歉,最近朕忙于处理后宫之事,倒是冷落了使臣。”
平虞使臣冷笑道:“那想来是件不小的大事了,竟叫皇上弃了前朝之事去料理后宫。”
齐临渊遭了嘲讽,却不慌不忙地说:“其实说是后宫之事,却也与前朝有些关系,朕处理的便是跟此次平虞贵女之事有关的。”
“哦?”
平虞使臣不明所以。
齐临渊在平虞使臣的注视下悠悠地开了口:“跟着平虞贵女入宫的贴身侍女萍朱,不知道使臣认不认识?”
平虞使臣还是满头雾水,回答了齐临渊的问题:“来之前了解过,确实有个侍女跟着贵女一同入京,不过微臣并未见过二人。”
今年的贵女是跟着平虞王一同入京的,而非想以往一样由使臣护送入京。而且就算是同为平虞使臣,每个人之间的分工也不同,此番前来的平虞使臣只负责外交谈判,送贵女入京这件事并不由他所管。
“这个萍朱招供,说平虞贵女其实并非自尽,而是被她亲手勒死,然后在伪装成了自缢的样子。”
齐临渊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平虞使臣的表情。
果不其然,平虞使臣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虽然被他很快掩饰了过去,却还是被齐临渊尽收眼底。
齐临渊继续说着,试图攻破平虞使臣的心理防线:“而且她招供,说自己此行其实是受人指使,才会对平虞贵女痛下杀手。”
“竟有这样的事?!”
也不知道这平虞使臣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戏演的实在太好,总而言之他的惊讶不像是装的。
“是啊,朕也觉得不可思议。”
齐临渊配合着平虞使臣的反应。
平虞使臣立马变了脸色:“听皇上的意思,这个贵女的侍女应该是招了,到底是何人指使的,竟有这样的胆子!”
齐临渊在开口前居然先叹了一口气:“要朕说啊,这招供了还不如不招供。这侍女所言简直是一派胡言,她居然说自己是得了平虞王的指令,才动手杀了贵女,你说这岂不是胡言乱语嘛。”
“这绝对是栽赃,想来是她是受了谁的指使,想要挑拨平虞与大齐的关系,才敢这样栽赃我王!”
平虞使臣立马义愤填膺道。
“是啊,朕也觉得这绝非是平虞王所为。”
齐临渊顺着平虞使臣的话说,“倘若这真是平虞王的意思,那理由呢?总不能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永州,还赔进去一个贵女,这多不合算。”
平虞使臣哪里听不出来齐临渊这是在内涵平虞,他说不合算,但是傻子都知道,用一个贵女换一座城池,平虞王的算盘简直不要打得太响。
平虞使臣难得地赔了笑脸:“不管是受了谁的指使,我王能理解齐临帝的苦衷,可百姓没法理解,他们只会觉得这是您屈打成招,叫萍朱改了口供。若是因此叫皇上您失了民心,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齐临渊听着对方不讲理地发言,只觉得好笑:“那依使臣之见,朕该怎么做,才能收回这失了的民心呢?”
“微臣觉得,您还是得补偿平虞,还得补偿地大张旗鼓一些,叫那些平民挑不出刺来,如此才能稳住民心啊。”
说来说去,话题又饶了回去,平虞所图不过还是永州罢了。
“那朕可得好好考虑,究竟要什么样大张旗鼓的补偿,才能抵得上平虞贵女的这一条命呢。”
齐临渊知道跟平虞使臣算是说不通了,平虞铁定了心非得要得到永州不可,再说多也不过是白费口舌,只能在想出办法之前继续将这平虞使臣晾上数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