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像一只狐貍。
她给孟姜发了一条微信:
我今晚不回去了。
孟姜正在缝缀一片片支离破碎的魂魄,她看着消息回复了一个“ok”
的手势表情。
她接着缀魂,针鱼却在自己手指戳了好几下。
她放下碎片,走到窗前,看着村子里错落不一的平房屋顶。
如果白纱愿意,她可以吞食掉这整间村子所有这些傀儡人。
它们都只是缝缀起来的魂魄。
如果她想,它们就死。
但是她不会。
或者说她从来不会这样想。
孟姜手机又响了,她走到操作台前,点亮了屏幕,对方发了一个消息:
师姐,我见到我的纱纱了。
孟姜知道为什么白纱不回来了!
她迅速给白纱打去电话,对面在一片嘈杂的背景音中,紧接着一个男声拿过了电话,他说:
“姐姐,你不要打扰我们,春宵一刻值千金。”
有时候,有的人与人之间的命运如同她手里的针与线,分不开,挣不脱。
白纱从狐貍男手中拿过自己的手机,问他,“你叫无欢?”
狐貍男笑起,凑在她耳畔,“我们出来卖艺怎么会用真名?”
“那我叫你什么?”
“相成。我叫陈相成。”
“出自道德经吗?”
白纱想起一个叫做陈无离的人,“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出自道经。
至于“相成”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出自道经。
“不,出自相辅相成。”
他笑了下,“泰国华裔,水平有限,随便取的名字。”
“哦,这样啊。”
不过白纱已经不记得陈无离的面容了,因为那些痛苦的过往,她求孟姜抽去了陈无离在她记忆里的面容。
这样就不会想起,便于尘封。
所以偶然飘散的回忆里,他面目模糊,如同一片混沌。
陈相成坐在白纱身侧,额角微微有些汗水。
白纱抽了纸巾给他细细擦去,她笑着对他说:“现在的男人很多都化妆,你倒是没有。”
他眼角的一粒红色朱砂痣,如同一滴血。
他端起白纱的酒,啜饮了一口。
白纱笑着用手指去卷他额角的卷发。
动作自然,好似他们是熟识而又亲密无间的伴侣。
陈相成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锋利的嘴角勾起,他另一只手把一卷泰币握起,在白纱眼前绕了绕:
“富姐姐,怎么称呼啊?”
大约三千泰铢,折合人民币也就600块。在国内,陈相成这样姿色的付这点钱,见都见不到一眼。
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白纱的手指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白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