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结婚以后,她几乎不回娘家,如今想想,她也当真是不孝,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一个女孩,爸爸妈妈和两个哥哥都非常的疼她,而她,上一世,却真的是够狠心的将那个家丢到了脑后去。
“你开学,我赶不回来送你去学校,你让你大哥送你去大学报道。”
陆行止叮嘱道,“有你大哥陪着你,我比较放心一点。”
“为什么二哥不行?”
江瑶问,“其实,我和二哥的感情还更好呢。”
江瑶的大哥江杰和陆行止差了一岁,巧合了是高中的同班同学,二哥江磊要小了好几岁,不过,陆行止对江家这两兄弟还是很了解的。
所以,一听江瑶意思是想让江磊送,陆行止直接否决了,“不行,必须你大哥送,就算你二哥要送,你大哥也必须一起去。”
陆行止一点都不怀疑,以江磊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只要江瑶一撒娇下,江磊就能带着江瑶跑了,或者是,江磊一看到什么热闹,直接就把江瑶这个妹妹给忘到脑后去弄丢了。
江杰的性子要比江磊沉稳很多,所以,有江杰在,陆行止更放心。
江瑶在后座上止不住的轻声笑了起来,“二哥听到了,肯定要不高兴了。”
的确,她和二哥的年纪相差才四岁不到,和大哥年纪相差了六岁,二哥又是比较安静的,所以,她和二哥比较好,她从小到大通常都是粘着二哥玩,惹了什么祸,推给二哥,然后鬼机灵的跑去找大哥帮忙,让大哥帮忙说情,好让爸妈别惩罚二哥。
回想她的童年,真的无比的幸福,做坏事,少不了她的份,挨骂,却从来没有她的份,家里有好吃的,一定是她先吃,她吃不完了,才会轮到两个哥哥分着吃。
下午烈日很大,江瑶也才病好,所以,坐在后座也被晒的有些难受。
江瑶记得,上一世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后,她用沉默和陆家做抵抗,然后也没有马上回江家,她被南江医科大学录取的事情,是由同村的人传回江家的,等她第二天和陆行止回江家的时候,一回到家,就被爸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将她的一身反骨全部都骂了出来。
回想,上一世,她的人生,真的当真可笑,在最该懂事的年纪,偏偏长了一身了反骨和叛逆之心。
因为录取通知书的事情,她在陆家受气,在江家挨骂,犹记得,当年爸知道这事情以后,就将她骂出家门,让她滚,以后别回江家,说是江家不认她这个女儿了,那以后,她就去了南江医科大学,一肚子委屈的她也是牟足了劲儿要给自己创造自己的生活空间,别说平时了,就连过年,能不回家都不会回家,江家,也是一直等到她毕业以后才回去过一次,但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又一次和江家的爸妈吵了起来。
你很好
从此,她的心里,夫家陆家不是她的家,娘家江家也不是她的家,将近十年里,她始终觉得,自己是蒲公英,一直随风飘荡,风让她落在哪里,她就落在哪里,一生,说不尽的寂寥和落寞沧桑。
所以说来,如何不可笑?她的半生寂寥,不过是她自己钻进了自己给自己搭建的玻璃房,让自己与世隔绝,她任性的杜绝了亲人的关爱,死心眼的怨恨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疼爱自己的人。
一句话,不过是她自作自受,活该罢了。
“江瑶,是不是还怪爸妈?”
陆行止将自行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有些语重心长,“爸妈很疼你的。”
江瑶点点头,“我不怪他们,他们其实说的对,你很好,能嫁给你,是我江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回答的太过顺从,顺从的半点不像陆行止认识的江瑶,以至于,他有些没法辨认,她话里的真实度究竟有多少。
或者说,这一番听着很顺耳的话,也不过是她略带讥讽的恭维和讨好?
“热死了,停路边晒太阳啊?快点骑回家。”
江瑶知道陆行止在怀疑什么,所以,她现在也没有着急解释什么,只是热的受不了,推了下陆行止催促他赶紧骑车,跟着一脸悲痛的看着手里的雪糕嘀咕道:“雪糕都化没了!”
“没了就没了,本来你生病就不该吃。”
陆行止伸手将她手里化开的雪糕拿了过去丢在了路边,出门那会儿,也是看她热的满头大汗才脑子一抽买了这个,等买完以后他就后悔了,但是那时候江瑶已经开心的不得了的拿着雪糕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等着他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就到了江氏村江瑶娘家的大门口。
这个时候太阳还很大,江父江明伟和江母王慧兰都在家里,看到进院子里来的陆行止和江瑶,两人楞了一下。
“爸,妈。”
陆行止看到人就连忙喊了人,看了看,没看到江杰和江磊又问道,“家里就爸妈?大哥和二哥没在?”
“没,你大哥供销社忙,平时没回家来,你二哥这两天倒是有在家,不知道吃了饭又去哪里了。”
江母连忙拉两人进屋,然后给两人倒水,“这么热天气回来,半路上热坏了吧?”
不同于陆家的财大气粗的,江家两夫妻是地地道道的守着一亩三分地的农民,江家的房子,也是农村普通的木头房,因为才翻新盖过,所以倒是也不旧。
“行止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父看到女婿是真的高兴,江家,也就江瑶这么一个女儿,又是排行老幺,在江家别提多受宠了,所以,爱屋及乌,对这么一个唯一的女婿,江父也是喜欢的很。
“早上刚到的,对了,媳妇她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她考上南江医科大学了。”
陆行止是希望岳父岳母一起高兴高兴,所以没多说什么家常话就将这件事告之了两位长辈。
没想到,江父江母脸上是没有看见高兴,江母更是险些将手里的茶杯都给摔了。
“不是说报考京都医科大学吗?怎么去了南江医科大学?”
江父追问,“南江医科大学距离你部队太远了,怎么回事?”
是我的决定
说完,江父和江母直接朝着江瑶看去,自己的女儿,他们自己心里了解,江瑶结婚以后就一直不回来,心里就怨恨他们当爸妈的将她嫁到陆家去,他们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江瑶去了陆家以后的事情,也从江瑶和陆行止之间形同陌生人一样的相处感觉到江瑶对陆行止这个丈夫的反感。
所以,江父和江母根本就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是江瑶偷偷改了大学志愿!
“江瑶,是不是你!”
江父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乎是在咆哮,“是不是你自己改了志愿?不是说好了,去京都医科大学的?为什么现在又变成南江医科大学!啊!江瑶,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你都多大了?十九了,不是九岁!你都结婚了!你还去什么南江医科大学?距离你丈夫的部队那么远,你到底怎么想的?”
如同重生前的对话一模一样,听到了她考去了南江医科大学,父母震怒的责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