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熊二一众使团成员皆是露出一抹笑意,大掌柜则是皱着眉头道:“这位官家,你还没有问清缘由便要抓人,如此作为似乎有些不妥吧?”
那官差看了一眼大掌柜,不屑道:“此女竟然胆敢袭击倭国使臣大人,影响两国邦交,罪不可恕,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又是何人,官府办案岂容你在此随意置喙;若是敢阻挠官府办案,以同党论处!”
大掌柜身后的势力虽然不小,但是毕竟是商贾之流,不敢轻易得罪官府;况且她来朝露城不久,对于当地官府不甚了解;这灼华又非萍雨楼之人,她也不好强出头,只得不再作声。
伏衍见状面色阴沉,冷笑道:“好大的官威啊!不分青红皂白,仅凭一面之词便要拿人,是谁给你的权利和胆量敢如此行事?”
官差闻言喝道:“凭什么?就凭我这身官服!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来强出头,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再敢阻挠官府办案莫怪我不讲情面,连你一起带走!”
百里如一上前一步,怒视着他道:“此事我们还就管定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将人带走?我朝露城世代英杰辈出,田好义田大人更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公正廉明;怎么手底下出了你这么个不分是非黑白的狗东西,明日我定当告知父亲去跟他要个说法!”
那官差闻言不仅没有怒,反而是认真打量了百里如一一番,而后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百里如一傲然道:“秋露山庄,百里如一!”
那官差顿时脸色一变,而后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低声道:“不知是百里公子当面,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不过这女子伤了倭国使臣,若是不给木村大人一个交代恐怕不好收场;若是因此影响了两国关系,你我都担待不起,百里公子何必为了一个花楼女子得罪木村大人呢?”
不待百里如一继续开口,伏衍喝道:“你可知你口中的木村大人为何受伤?”
衙役有些疑惑地看向伏衍,伏衍也不待衙役询问接着道:“是他想轻薄于灼华姑娘,灼华姑娘为了不受凌辱才伤了他;若非我等及时赶到,灼华姑娘已经被你口中的木村大人凌辱。即便要抓,也是该带走这木村熊二!”
官差闻言犹豫道:“怎敢如此!即便真如你所言,但毕竟木村大人没有成功,而且他是倭国使团一员,代表的可是倭国;若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两国关系,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伏衍闻言摇摇头道:“当真是无药可救,跪着的奴才当久了,忘记了该怎么站起来,如何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你记住,这里不是一百多年前的华夏,不是那个任人欺凌随意凌辱的华夏!今天不论是谁,只要站在我华夏大地之上,就要遵守我华夏的律法!你不仅是一个华夏人,还是一个华夏的执法者,是华夏秩序的维护者,而不是番邦来者的狗!他们今天如此作为是否考虑过两国关系?又置我华夏律法和华夏人的尊严于何地?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视我为猪狗,我必还之以刀枪!维系两国关系从来靠的都不是出卖自己的尊严,也不是靠奴颜卑膝的摇尾乞怜;我华夏如今能够傲立于世,靠的是无数先辈们不惜万死,用生命扞卫来的,这些人中或许就有你的祖辈!不知道他们若是见到你这个模样会作何感想?”
四周众人闻言传来一片喝彩声,即便是那些官差之中也有不少人如此,而那些怀春少女更是眸中异彩连连。那官差此时则是面容抽搐,怒火攻心,但又无言以对。百里如一接着道:“若要办案拿人,可以,将涉案之人全部带回去审问;要么你把这木村熊二带走,我也不拦着!”
百里如一这话很明白了,若想抓人就得把木村熊二先抓了;可是以这衙役刻在骨子里的奴性,他又怎敢对木村熊二动手。正待他不知如何处理时,一人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于班头,撤吧!两边我们都得罪不起,还是回去禀告大人,让大人来处理吧?”
于班头无奈地点点头,转身说道:“回衙,待禀明大人再做处理!”
言罢,也不顾木村熊二的喝止声,带着一众衙役疾步而去。木村熊二一行人见状,也只得撂下一句‘这事没完’,便在众人的奚落斥责声中悻悻离去。
一条幽暗的巷子中,几人快步而行。其中一老者道:“人手都准备好了么?”
旁边之人略显担忧道:“人手倒是安排好了,只是大人确定要如此么?秋露山庄的少庄主也在,若是他有所损伤,恐怕不好收场。”
老者闻言道:“怕什么,出了事我担着!他们不仅伤了师弟,还屡次坏我好事,岂能不付出代价?而且这秋露山庄也该给他们一点教训,若是能够除掉其传人更好;毕竟秋露山庄的存在本就不利于我们在此行事。”
旁边人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几个闪身便是不见了踪影。
“感谢几位公子救命之恩,灼华无以为报;以后但有驱使莫敢不从,即便要灼华以身相侍,灼华也绝没有半个不字!”
灼华涕泪连连躬身谢道。百里如一略带调笑地给伏衍和元玄使了个眼神。元玄撇撇嘴,不予理会。伏衍则是回道:“灼华姐姐不必如此,换做任何人我们都会出这个头。”
灼华闻言有些不解道:“我此前那般态度对待公子,您为何还要帮我?”
伏衍正色道:“无论此前灼华姐姐对我什么态度,亦或是我对你的性格和行事为人有多么不认同,那都是我们华夏人自己的事,我们自己怎么解决都可以;但若是那些番邦人想践踏我华夏人的尊严,丢的就不是你我的脸面,而是我华夏的脸面,我绝不允许。”
灼华闻言羞愧道:“公子大义,灼华受教了;回去之后我定然反躬自省,时刻谨记公子的教诲。对于之前生的事灼华深表歉意,不敢奢求公子原谅;只希望以后有机会能报答公子万一。”
言罢对伏衍又深施一礼。伏衍伸手扶起灼华,表示无需介怀,然后便转身离去。
几人再次回到静姝的闺阁,三女先是对灼华的遭遇表示了同情,又对刚才伏衍的表现赞赏有加。无念则是吐槽道:“都什么黄历了,怎么还有于班头这样的人呢?对待那些番邦人低声下气,对待自己人却耀武扬威!还好有几位公子在,尤其是唐公子那一番话,当真是解气!”
伏衍闻言叹气道:“其实现在这样的人也不少。他们就只盯着过去,脑袋里我们华夏贫穷落后的观念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自卑的久了,也就习惯了;这种人宁愿相信自己臆造出来的错误的认知,也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我华夏现在的变化,不敢承认我们华夏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再仰人鼻息,隐忍退让了!着实是有些可悲啊!”
闻言众人不禁又是一阵唏嘘。几人一番攀谈,不觉间已是深夜。静姝三人再三挽留,伏衍三人仍旧没有在萍雨楼留宿;不仅因为还有要事要做,也害怕有损声誉,毕竟武当和秋露山庄的颜面还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