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下了洛施与钱卫二人。
卫留济睡得很沉。她感到很奇怪,她不能够更清醒地察觉到自己是沉浸在一场幻象之中。享受着旖旎风光、没有被世俗打扰到的这般洞天福地,她看似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安然躺在贵妃榻上,饮着美酒、听着小曲。
有个声音在唤她:“娘——娘——”
她意识到是钱卫,但她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榻上,没有动的意愿。
“小姐——小姐——”
这是乳娘的声音。
听到这道声音,卫留济这才有些急切的爬起来,周围花花绿绿的陈设瞬间堕入一片黑暗。
“留济?”
微乎其微的声音响起,卫留济下意识以为是乳娘,意识回笼,立刻转身想要抱住来人。
她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清醒的沉沦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比凌迟处刑还要折磨。如今终于找到一个信任的人,即便如她,也没有办法做到平静。
但被她抱住的并不是乳娘,而是来寻仇的钱世镜。确切的说,被抱住的男人一时间泪眼模糊,与之相比,卫留济才像是要拿起屠刀的恶徒。
卫留济顿了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她松开来人,看清他的容貌后有些震惊,“阿镜?”
虽说这里是个魔幻的世界,但乍然见到死去多年的人,她还是忍不住讶异。
钱世镜却是背身收拾自己有些狼狈的面容,卫留济真的能看见他!她认出他来了!
卫留济见他不说话,大着胆子试探性的去戳他的后腰,“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怕这是新一层的幻象,可为什么会是阿镜?她不觉得自己会将他当做能够安然处之的美好。
钱世镜转回身时,已经变幻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卫留济,你很害怕见到我吧?”
卫留济沉默少顷,双眉不自觉的下压,上手拍了拍对面人的脸:“我在问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能就说能,装什么?”
钱世镜立刻破功,有些委屈,“能听见。”
“你是活人?”
卫留济甚是满意,又问道。
“不是。”
他没撒谎,他毕竟早就是鬼了。
卫留济的神色略有失望,“看来你也是幻象,那我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钱世镜在此时终于琢磨出来不对劲,洛施答应他送他与卫留济对质,那这方世界自然就是她的手笔。或许,她还能时刻观察到这里的场景。
还别说,这一次,他难得聪明了一回。
卧房内,洛施和钱卫排排坐着,看向眼前那像是铜镜一样映照着此时卫留济与钱世镜情景的水雾凝成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