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你喝水吗?”
吴若灵殷勤地问。
梁矜摇头,她什么都不想喝,什么都不想吃,进了肚子的东西只会吐出来。
吴若灵坐下来给梁矜盖被子,万清雅仍旧站着,她戴着口罩不安地张望,细菌遍布的病房叫她无论如何坐不下。
梁矜使出一点力气说谢谢,她请求吴若灵替自己请两天假。
不到万不得已,梁矜这样痴迷学习的人不会请假,吴若灵重重地点头。
梁矜识趣地劝她们走吧,她要在这里待一个晚上,两人不如先回去。
万清雅早就想走,吴若灵担心梁矜说多陪她一会儿。
“走吧,走吧。别到时候梁矜病好了,我们又生病了。”
万清雅环视一圈病房,“都这个点了,我们回去睡觉明天来看梁矜,给她带早饭吃。”
吴若灵给梁矜倒了热水,“那我们走了,明天给你带早饭。”
早饭就不用了,梁矜肠胃炎严重的时候水都喝不下去,可她没有力气只是别过头嘴里发出半个不的音节。
舍友走了,挂完水的同学也都走了,病房里,输液警报器不停地闪烁。
梁矜困了,她身上冷,盖着的白色的被子嗅着是冰冷的消毒水味。
挂完最后一瓶水,上夜班的护士嘱咐她好好睡,于是整个房间剩下梁矜一个人,昏暗的光影下,好像天地间只有梁矜一个人了。
夏天窗外有虫蛙鸣叫,春日料峭,梁矜什么声响都听不见。
无尽的孤独在胸腔里蔓延,梁矜的脸被口罩遮住,一双眼睛望着幽幽蓝夜,白色的被子盖在在她身上,宛如月光一般。
半梦半醒间,梁矜梦呓了一句“妈妈”
。
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陌生的城市里,梁矜不到二十岁,孤身治病,叫出这一声再正常不过。
梦里的手是那么的温暖,她热忱地握上去,摸到了掌心的纹路,真实得如同切实地摸到了一双有力的手。
睁开眼,梁矜低呼一声,她握住了一个人的手,那人不是田芝,是沈泽清。
她不敢相信沈泽清会出现在京大,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天是淡青色,黑白交替的时候,上夜班的护士都睡着了。
沈泽清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又是怎么能进入万籁俱静的京大。
“生病了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沈泽清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昨天他给梁矜试着打了一通电话,那边却怎么也不接。
梁矜吐得昏天暗地,被吵得神志不清的她将手机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