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觉得错的不是自己,明明是大人都太过无趣了,每天只知道干活干活,除了干活还是干活。
尽管自己也要帮着家里一起干,但干完活之后还是有力气去玩、去闹腾,只是没人愿意陪自己一起耍。
他也很讨厌那些穿着很华丽的人,指使自己的父亲干着干那,父亲很窝囊,从来不敢反抗,不如自己有胆气,敢在那些人马车旁撒尿,对着他们的后背吐口水。
直到父亲在打猎时丢了一条腿,生活的重担如瞬间坍塌的屋顶,骤然压在了他幼小的肩膀上。
明明只是一样的干活,但却感觉到更沉、更吃力了,哪怕还有余力,也不敢肆意浪费宝贵的精力在玩乐上。
也逐渐感觉到了,那些衣着华丽的贵人也不完全是坏,只是可惜自己不能成为那样的人。
他在青年时,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大人,尽管父母接连去世,但自己仍然有年少的弟弟妹妹需要抚养,如此一如往日,如履薄冰的生活着。
虽然弟弟闹腾,令他不喜,但作为自己仅有的亲人,他依旧对其无比纵容,直到弟弟嚷嚷着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从家中离开。
再相见时,已经是弟弟的尸骸。
他从那时起便已经明白,世间万物,精彩纷呈,但再如何精彩,其背地里都是诱人的野兽,它们放下诱饵,静待贪婪的人靠近,最后一口吃掉。
在他中年时,已经是一个家庭的支柱,成为了如同昔日父亲那样的人,膝下儿女双全,家中夫人勤俭持家。
他已经记不起来曾经的快乐与想法,但好在他适应了如今的生活,尽管每天干活很累,但看着妻儿熟睡的侧脸,只剩下满足。
如今,他已经七十岁了。
连儿子都成了家,成为了大人,别人对他的称呼,也成了杨老汉。
七十岁的人生少不了起落。
如今杨老汉也看透了很多东西,他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会这样平平无奇的过去。
可是。
他站在这了这里。
站在了本来一辈子都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那可是衣着华丽的老爷们,都毕恭毕敬对待的仙家人士,才敢踏足的地方,自己居然也能与那种贵人站在一起。
好像叫什么玄景。
果然是,神奇,精彩的地方啊……
杨老汉眼神复杂,凝望看着远处那颗巨大且十分怪异的树,缓缓闭上了眼,遮住满腔怨愤。
再睁开时,已然锁定了人群中的一个华服少年。
他佝偻着身子,脚步坚定,一步一步,朝着对方走去。
“站住,老汉,你过来作甚?”
华服少年十分警觉的瞥了一眼,在看到只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后,顿时放下警惕,挥挥手呵斥道:“走错了,往那边,看到奇怪的东西就过来禀报。”
杨老汉呼吸逐渐粗重。
“诶?你怎么回事?”
华服少年这才正眼相看,看到了杨老汉逐渐扭曲的面庞,但他不以为意。
凡俗老者的脸大多如此。
他们的一生饱经风霜。
看上去那样扭曲,苍老,褶皱,哪怕是在冲人笑,也丑陋的像是在吓人。
所以华服少年失去了最后的反应机会。
“啊啊啊啊!!!!”
杨老汉出了一声恐怖的嘶吼,以不符合常理的度,瞬间出现在了华服少年身前,扑在他身上啃咬。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