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这样的人,做事周全细致是一贯的作风,在对待她这一事上,更是显得细心。
有时候她都讶异,原来谢绥冰冷的外表下,也可以这么细致温柔。
可她不会再陷进去。
谢绥又去给她倒茶喝。
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为她做着下人们才会做的事,他却甘之如饴。
乌春终于忍受不了了,“谢绥!你不用这般讨好我,显得我好像欠了你似的,你就该每日呆在乾清宫,像上一世一样冷漠,不要来找我,我不想欠你,你不要对我好。你上一世负过我,这一世再怎么讨好我也没用,我不吃你这套。”
她讨厌谢绥对她好,明明是前世求之不得的东西,这一世她却避如洪水猛兽。
谢绥放下茶盏,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他因为生得高大,就算是蹲下来,也与坐着的她没差多高,他捧起她的脸。
“为什么没用?若是没用,你现在为何情绪如此激动?”
他静静地发问。
乌春拂开他的手,他低头发觉她的鞋中是裸足,脚踝骨凸起,伶俜又好看。
“我不想见到你,我讨厌你。你怎么不娶几个贵族小姐?要拉拢人心这不是最省事的方法吗?你就立我这么一个皇后,文武百官难道没有递过要你广纳后宫的折子?诶……”
乌春惊呼一声。
在她说话的间隙,谢绥已经去取了罗袜来,握住乌春的脚踝,褪下鞋子,将罗袜穿上去。
前世他也这般做过,不过今时与往日不同。
乌春的足踝传来粗糙的温热感。
他低头道:“两种人会操心我的后宫,一种人是年老的忠臣,思想难免固执迂腐,心地却不坏,我就算不理会,他也会照常效忠于我,届时我只需多给些赏赐让他知道天子并非不懂臣民拳拳之心的人即可。另一种,是想要攀附于皇室的人,有心讨好我,这种人,不将心思放在为国为民上,更是无需理会。其他的,便是附和,成不了什么大器。”
穿好了罗袜,他重新抬起头来,“你放心,六宫只有你一人,我宁可让这些宫殿空着,也不会纳妃。”
“那你真要关我一辈子吗?”
他淡然道:“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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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骨子里的疯劲从来都没有消去过,就算是在她面前褪去了那层坚冰外壳,他也依旧是那个五六岁时失去了一切东西之后,还能一个人跋涉千里,与父亲昔日人脉共同筹谋篡权夺位之事的疯子。
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一定要得到才善罢甘休,以一种近乎冷酷、残酷的姿态执行他手中的事情,从来不会出差错。就算是牺牲自己,让自己流血痛苦也没有关系。
包括她。
乌春早已没有耐心和他再争论这个,心下盘算着如何脱身施展计划,便问:“沈璎和萧怀文怎么样了?”
谢绥不答反道:“你从前是有意拉拢萧怀文,想要用禁军的人脉出宫?”
他向来敏锐,乌春也不否认,“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