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跳起来,捏住了尚宫的鞭子,用力一拽,连带得尚宫趔趄一下,“就算你官大,也不能乱冤枉人!他……明明只是喂猫,谁知道那猫又跑到哪儿吃了什么东西死了,你们却胡乱冤枉人!”
尚宫何时被人这般冲撞过,一时竟愣了,这愣神之际,乌春夺过鞭子,“啪”
地抽在尚宫脚踝上,尚宫吃痛惊呼一声,“你、你这野蛮女子怎么敢打我?”
“我打得就是你!就算你是大梁皇帝我也敢抽,冤枉人就是不对!”
乌春一手叉着腰,像是娇矜的小凤凰,再一抽,尚宫直接跳了起来,哪有半点女官的体面!
后来的事,大概是乌春被尚仪训斥了足足三日,在坤宁宫前跪了两个时辰。
不久后,尚宫莫名其妙死了。
沈绥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在夜里频繁进入逢春殿。
梦中的红色渐渐消散,视界如镜面破碎,再一转,是冬日将至之前,逢春殿的窗外。
窗子半开半阖,窗边坐着少女消瘦的身影,她低着头,手中捏着银针,上下穿梭,大抵是在缝制些什么,不过几针功夫,她忽的蹙眉,然后把指尖放在唇边吮吸。
后面奴婢道:“殿下,这针线活您从未做过,不如交给奴婢罢。”
南疆少女皱了皱眉,“殿下是我的夫君,他的冬衣自然该由我来缝制,让旁人做,像什么话。”
沈绥纵然再不受宠,也不缺几件冬衣。他嘴角微动,转身便走。
不记得有没有穿过她缝的衣裳,也不记得放在了哪个角落里,只记得她低眉顺眼,将衣裳递到他手中之时眼里压制不住的期待和忐忑。
她其实是很乖巧的。
学礼仪、侍奉他,都恪守规矩,恐怕顶撞尚宫是她唯一做出的出格之事。
为了他。
她夜里还会在殿前安静地等候,沈绥披风一裹,将她卷进去,她也迎着他,从不忤逆。
画面定格在她温顺甜美送他出行的脸上,然后爬上裂痕。
取而代之的,是她嘲讽不屑的笑,还有眼眸深处不自觉流露出的畏与恨。
她花言巧语,故意让他膈应;她嗓音软糯,却带着话外之音。
她敢拉着盛宠的公主翻墙,追着朝中重臣跑;敢点着他的鼻子骂他莽夫,拳打脚踢……
她一点也不乖。
她,有些变了。
生辰
昨夜下了春雨,垂丝海棠落了一地,空气中花香清浅,宫阙千重都笼罩在蒙蒙春雾之中。
乌春甫一醒来,就听见外面玉梨呼唤,“大殿下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