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胎勿留,让她活着。最好也撼一撼刘氏,她这贵妃当得太久。”
“是。”
黑衣人起身欲翻墙而出,却瞥见了沈绥脸上的牙印,顿了片刻,“您……”
沈绥冷冷乜他一眼。
黑衣人迅速低下头,“属下多言。”
而后几步翻跃,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沈绥揉了揉眉心,回到寝殿对着铜镜,看自己脸上的鲜血,只觉得心里戾气横生,没来由的烦躁。
春日宴
一连数日,沈绥都没有到逢春殿来。
若是放在上一世,乌春大抵要伤心难过许久,甚至想尽办法缠着沈绥多陪陪她。
如今,她却是乐得自在了。
冬日渐逝,便到千枝吐蕊的春日了。逢春殿外的白玉兰如缀,窗边白瓷瓶中的红梅换成了黄澄澄的迎春。
终于到了春日了。
乌春推开窗子,午后的和煦春风连带着花草的清香扑面而来。
作为南疆人,乌春自小生长在气候湿热之地。便是南疆的冬日,也不需要像在大梁这般着厚重的冬衣。习性所致,再加上乌春幼时不慎跌入冬湖,落下了病根,相较于大梁本地人,也就更加畏寒些。
“殿下。”
惊莲站在窗子外唤她,“上回您要查刘贵妃周围的事,奴婢便让阿贵去打听。数日以来,承兴宫和往常都没有什么不同,若非要说有何异样,就是刘贵妃本应献给皇后娘娘的寿礼七彩缠枝牡丹琉璃香炉,被一个手笨的宫女打碎,换成了一对德州民间手艺人花了八年时间打造的镂空雕花芙蓉手镯。德州是刘贵妃母族家乡,因此,送此礼也就显得格外用心。”
乌春听罢,皱眉道:“如此看来,打碎了香炉,倒像是好事了。八年时间打造的手镯,偏偏让刘贵妃收了去,哪来这么巧的事情?”
如果乌春没记错,陈皇后就是在那场生辰宴之后不久,落了胎。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刘贵妃被降了妃位,若不是皇帝实在宠爱公主沈璎,恐怕刘贵妃该打入冷宫了。
若刘贵妃在这之前都不曾同旁人接触,出问题的,便是皇后的生辰宴了。
惊莲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您的意思是……”
“我能调动的人力实在有限,要从这里找到德州的眼线,并不容易,这条线算是断了。你去给那个叫阿贵的多些银子,这些事不宜让旁人知道。”
“是。殿下,再过几日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了,圣上龙颜大悦,宴后宫女眷及诸皇子、皇子妃前往,您自然也是要去的。”
惊莲一边说着,一边看乌春的脸色。这种场合,礼仪繁多,若是稍一不留神,乌春惹麻烦怎么办?
做奴婢的不好说,乌春心里却是很清楚,笑道:“你觉得……你家殿下笨到连参加个宴会都会丢脸?”
“奴婢不敢!”
乌春道:“宴会人多眼杂,却也是我在宫中走动的好时机。我好歹也是南疆公主,不是什么乡野村妇,该守的规矩我都记得。”
岂止是记得?说是刻骨铭心也不为过!
为了讨沈绥欢心,她学大梁官话、识大梁文字,走坐卧的仪态,都跟着素来以严苛闻名的薛尚仪学,从不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