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信?
温知夏觉得这或许该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话,这种人,跟她讲诚信?
真是严丝合缝的可笑。
“那我明天就静等郑董事。”
她说。
看到她这么识趣,郑轩城像是非常满意,“这就对了,我还能亏待你么。”
当温知夏从咖啡厅离开,目光沉然的侧眸向后瞥了一眼,上车离开。
车上,在她进入之前放入车内的小奶猫,正乖乖的趴在副驾驶上等她,在看到她进来后,“喵喵”
的往她的身上钻。
温知夏安抚的摸着它的毛发,眼神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数秒钟后,开车离开。
总有些事情,从发生开始,就已经为如今要发生的事情留下了因果。
温知夏回到家中,将买来的小窝收拾妥当后,将自己整个人没入到浴缸之中,窒息感随之扑面而来,曾经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开始闪回。
回到九年前。
她那对不知道多久没有给她买过新衣的父母,给她准备了一条崭新的白色小裙子,干净简洁且漂亮,他们催促她快一点换上,说要带她去个地方放松放松,不能一直闷在家里看书。
她受宠若惊,心中带着浓烈的期盼,但即使是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说:“等弟弟回来一起吧,我们和弟弟一起去。”
当她的父母说,这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惊喜,只能带她一个人去。
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总是臣服于温情,也臣服于亲情,尚不懂得人性里面的阴暗面。
被肆意放大的自私基因,会让人在某些时候,跟未曾经过教化的兽类无异。
她被像是个展品一样的经受着那些可以当她叔叔、父亲,亦或者爷爷的男人的侧目,像是被摆在柜台里,可以随意被挑选的商品。
他们品评着她的样貌,她的身材,还有她……是否跟身上的白裙子一样的干净纯洁。
温知夏是穿着衣服的,整洁的白色裙子,可她却觉得自己暴露于众人的面前,没有任何的遮拦。
她眼神中惊恐、迷茫和懵懂,让她整个人的底色看起来更加的干净,也更加容易让有些特殊爱好的人群,心生出摧毁的欲望。
有什么比将纯真和极致的脆弱碾碎,更让他们心动。
她的痛苦和煎熬,只是他们眼中这场狂欢的序幕。
房间里的灯开车,顾平生也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精心给小猫咪布置的小窝,但是却没有看到温知夏的人影。
“夏夏?”
他找到了卧室,看到浴室的门关着,但是里面却没有水声,他唤了两声她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顾平生直接把门推开,看到悄无声息趴在鱼缸前闭着眼睛的温知夏,整个人的呼吸顿住,瞳孔骤然一缩,疾步上前。
在察觉她只是泡澡睡着之后,面上才慢慢的恢复如常。
她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浴缸内的水温已经有些温凉。
顾平生弯腰把她从里面抱起,用浴巾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这些年来,他见过她种种的模样,却没有哪一刻,比刚才让他感到心悸。
她的头发被浸湿了,就那么睡过去,他跟她说过多次湿气入脑对身体不好,可她每每倦极之后,就顾不上这些。
头发吹干的过程中,吹风机“呜呜呜”
的风声,让她从睡梦中猛然睁开眼睛。
顾平生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支离破碎的茫然,但也只是在一瞬间,一瞬间之后,她便已经恢复如常,像是刚才的那一眼只是错觉。
“做噩梦了?”
他问。
为了给她吹头发,她的脑袋正枕在他的腿上,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
温知夏抬起头,看着他数秒钟后,坐起身,将面颊贴在他的脖颈上,是温情、是缱绻、是悱恻,也是依恋。
顾平生大掌轻轻的拂过她的长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鲜少会露出这种神情和模样,他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但温知夏摇头。
他再想要问,她便说是自己饿了,想要吃他煮的粥,可等顾平生端粥上来,她已经睡着了,眉眼之间尽是困倦的模样。
顾平生看着她的睡颜,手指在她的发丝上轻轻的划过,眼眸深黑,深沉如夜。
“……查查太太今天做了什么事情,遇到了什么人。”
阳台上,顾平生手中捏着香烟,却迟迟没有点燃。
他已经拿起来,却想起她不喜欢烟草的味道,倘若是闻到他身上的闻到,多半又要皱眉。
成雅居。
赵芙荷做好了菜,在桌边摆上了蜡烛,看了看时间,给顾平生打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