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莫明的,天机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难道说,难道说,其实此人是……是一圆,他曾在意过的某一个重要的人?他有的,一圆,他有一些弟子护着的,用他的法宝,用他的部分神魂力量竭力护着的,只是在宇宙重筑之时散落。这一圆,他一位也没有感应到,也不知是他们都没有成功转世,或者转世了没有踏修行之路,还是说,他忘却了他们的名字长相,所以才无法寻到?
他怔怔地注视着那名男子,一时心‘乱’如麻,竟是没有注意到,一股熟悉的馨香靠近,一双柔软的小手拉住了他的,将他向青松下的男子拉近。“师兄~~~~~”
似乎有人唤。他下意识地低头,便见到一双眼,充满依赖而柔软地望着他-----似是初见,又似曾见过千遍万遍。“呛啷”
一声,他手的剑落下,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而在天梯众人看来,突然的,一双雪白的柔荑从虚空伸出,那双手腕之,戴着一串青‘玉’莲‘花’,这双手,轻轻地拉住了天机人的手,天机人宛若失神地凝视着什么,任那双手拉着,一步消失。
他从空间消失,冥海,却多出一轴展开的长幅画卷,天机人不知何时到了画!
“天机入境了!”
小九重重地一捶手,语气‘激’昂:“好厉害的阵法!”
“哈哈,天机居然入境了!他居然当真未曾忘却昔日与木莲的过去!”
炎‘女’不敢置信地问道:“既然未曾忘情,他怎么忍心坐视木莲殒落。若是忘情,他怎么会入此幻境?!”
明王和苍燃皆不由得摇了摇头,无论天机最后能否摆脱此阵,道心受损,已是必然!天机的道与他们不同,他修的是无情道,动情动心,便是动摇了道基。
忘却的过去
朔寒之地,大雪纷飞,他瑟缩在破旧的山神庙,无神地半张着眼睑,寒冷,饥饿……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有记忆之时起,是个没有名字的孤儿,这个冬天,太冷,他想,他是熬不过去了……恍恍惚惚间,他听到一个清脆甜美的‘女’童的声音:“师傅,快来,这里有一个人昏过去了-----”
有一双手将他抱起,很温暖的怀抱……
天机抖然睁开眼,他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他的脸,他是陌生的,然而,他的眼神气息,却是透‘露’出一股无熟悉亲切的感觉!
没有错,此人,必然与他前一圆有着极深的联系。
是谁?到底是谁?
恍恍惚惚间,他被“师尊”
收入‘门’下,与木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不仅仅是“师尊”
,木莲的一颦一笑,也总是让他失神心悸。
他有些分不清。他对木莲的熟悉感,究竟是因为那些情愫纠缠,还是前世因果。那么熟悉和悸动,木莲她,到底是不是他一圆的因果?
再多看一些,再多看一些,也许他能想起来了……
“师兄,师兄,在想什么呀?”
雕‘花’木棂窗内,卷着素袖、一手执笔作画的木莲抬起头,微带羞意地看着他。
天机木然地摇摇头。他还是想不起来。他走进去,看着木莲的画,画是青山碧水,一叶扁舟,一白衣男子一手执萧,长发披散,凝望着远山。画只画了一个背影。
“师兄。”
少‘女’光滑如‘玉’的双颊泛起淡淡的粉红,犹豫一下,她轻轻地、不无担忧地道:“师兄,师父要莲儿下山历练,若是找不到回来的路,可怎么办?”
他记得,这是木莲第一次下山历练,心惶惶,甚是不安。
“勿忧,不管莲儿去了哪里,师兄总能找到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年轻,又陌生。
“嗯!”
少‘女’用力地点头,旋即羞涩地道:“若是师兄、师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木莲也一定会找到师兄的,一定。”
宛若一道闪电劈过眼前,天机人睁大了眼睛,他看见,白雾茫茫间,浮现出木莲的身影,她站在天池畔,含着泪深深地望着他,那目光有委屈、思念、缠绵、忧伤……那目光,好像一道光,直‘射’进他的心里,云雾凝聚,又飘散,木莲的影像散去,另一个人影一点一点凝聚出来-----光洁的额头,如墨般的眉,‘挺’直的鼻,倔强抿起的红‘唇’-----她的容貌与木莲大相径庭,木莲温婉清纯,似水白莲,而这‘女’子,鲜妍骄傲,似怒绽的榴‘花’,但是她们有一样的眼睛,澄澈的,宛若能倒映着人心。
从彼一圆,到此一圆,她一直是这样,直直地望着,望到人的心。她一直是这样,‘性’格坚忍,有了目标,一往无前。她一直是这样,对他,不离不弃。
他的妻,他怎会忘了她?!
天机人闭眼,向后倒去。
他的身影从画卷跌了出来,画卷化作一阵云烟消散。阵法反噬,冥海剧烈动‘荡’,冥帝的分身一闪,回到本体。
一股沛然大力拍在冥帝、妖帝和魔帝的神魂,直拍得他们神魂震‘荡’不休。
天机人从画卷倒下,一动不动地浮在冥海海面,双眼紧闭,眉心出现一道血痕,血痕自额间渐渐延伸,猛地撕裂开来,剎那之间,一座冰山出现,这冰山高高耸立,最最显眼的,是冰山用锁链牢牢缚住的一人,此人衣衫褴褛,垂着头,长发披散遮住了脸。
忽的,他血痕遍布的双臂用力地挣了挣,他抬起头,‘露’出面容,他竟是天机人!
他是天机,他又不是天机,一模一样的五官,然而,他的双瞳似有着无穷的火焰,那是他的意志,哪怕被千锤百炼,也绝不放弃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