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在措辞,但她在长久的思考里再度走神。
于是秦与咬碎了橘子味的薄荷糖,两人在轻轻的喀吱声里对视。
海里说:“之后他强·奸了我。”
“他违法了。”
秦与说。
秦与指了指女孩不知不觉放到腿上的课本,“这是你自己的吗?”
“不是,是潮警官给的。我没有读高中。”
“看到哪儿了?”
“归去来兮辞。”
“你觉得,陶渊明写下这篇辞的时候,心态怎么样?”
海里眨眨眼:“很好。”
“不觉得消极?”
“不。他很自由,很高傲。很好。”
秦与笑笑,问:“那你呢?”
海里没说话,但也没走神,似乎在畅想。
于是秦与任她想了一会儿,悄悄给潮警官发了条消息,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海大梁那天对你做的事情,你可以详细和我说说吗。情节恶劣,法律会克扣他的自由,而你,可以一直高傲地活着。”
“他,”
海里顿了顿,“他先掰开我的嘴,要我叫。我不出声,他就把,把,把……”
秦与意会了一下,问:“插·进去?”
“嗯。”
“那他很混账。后来他想做的事成功了吗?”
“嗯。”
“下面也?”
“嗯。”
“好。抱歉。”
秦与说,“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此前他殴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报警?”
“因为不知道他会进去多久。他出来还会打我,可能还会打死我。”
秦与点点头,又问:“但我并不可以理解为,你有,为了使他判刑,而纵容他实施犯罪的可能,对吗?”
“对。”
“好的。抱歉这样问你,因为开庭可能会有混账问得更难听。”
“嗯。”
女孩冲他点头,攥紧手心汗湿的糖。
秦与看着她,发现她虽然抿着唇不说话,但胸腔起伏更快,拇指在微微颤抖。她在委屈,和生气。
“海女士,”
秦与说,“可以给我讲讲保尔柯察金的故事吗?我只看到‘他在池塘钓鱼’那里。”
海里:“……你说话不用这么讲究技巧,我知道你肯定都看过。”
虽然她嘴上这么奚落着,但被人照顾的感觉总是好的,而海里这样的孩子一定心怀感激。
所以秦与只是温柔地笑,改口说:“好吧。那你从钓鱼开始讲,让我听听讲得对不对,顺便陪你恢复情绪。”
海里抿着嘴:“虽然我不是很想讲给你听……好吧。他在池塘钓鱼,本来都快钓到了,冬妮娅突然出声扰乱了他的节奏。”
……
潮声是个很守时的人。
距离收到秦律师的消息整十五分钟的时候,她一秒不差地推开了茶水间的门。海里正在面无表情地给秦律师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