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月,天没有下雪,但却冷得出奇。
姚青梨站在门口,消瘦单薄的身子被寒风刮得摇摇欲坠,一双失神的眼睛黑洞洞的。
三更半夜,姚家半数下人几乎都来了,全都提着灯笼,挤得她这个小院无处下脚。
这阵仗,大得像是天罚!
这些年,她躲躲藏藏,可是……终究是来了……
她的父亲姚鼎背着手,平时温和的脸从未有过的阴沉和暴怒,乌云压顶一般,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姚青梨,你还要脸不?”
她身子一抖,脸色惨白,垂死挣扎:“爹……你、你在说什么?”
“啪——”
姚鼎终于忍无可忍,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唔……”
姚青梨被打得摔了出去。
“你个逆女,不知廉耻,竟然与人私通,还生下野种。”
姚鼎怒喝着。
她双眼猛地睁得大大的,连脸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想不到啊……梨儿你竟然是这种人。”
继母高氏也说话了,一脸不敢置信:“怪不得这些年来,你一直推三阻四不愿嫁人……原来,是因为你在外面勾搭了野男人!咱们姚家,怎么出了你这种银妇?”
他们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姚青梨的脑海里,让她羞耻屈辱得无地自容,果然……是因为此事……他们全都知道了……
四年前,她到虚月庵为去世的生母颂经礼佛,夜里宿在庵里,结果,那晚竟然溜进两名歹徒,把她给劫了出来,在山林里对她欲行不轨。
可最后,那两人却死了,被人一剑身首异处。
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不想,她最后竟被救她的人污了。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庵里的,只记得自己的丫鬟秋云和夏儿抱着她不住地哭,她好几次想自尽,但最后都被她们阻止了。
但更可怕的是,她居然怀孕了。
看过无数大夫,都说她不能小产,否则性命不保。
秋云和夏儿带着她躲躲藏藏,最后悄悄在京外租了间屋子,在那里生产。
孩子出生后,她厌恶得连一眼也不愿看,只哭着让秋云把这个脏污的野种扔掉。
回家后,她从此闭门不出。
这几年来,她夜夜惊梦,惶惶不可终日。
但凡家里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以为自己事发了。
现在,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老爷,求求你,小姐也是受害者呀!”
秋云和夏儿跪在地上,不断地哭求着:“请听我们解释…………”
“滚开!肮脏的东西!”
姚鼎一脚把她们给踹翻在地,冷冷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把他给我带上来!”
“呜……”
只听一阵孩童的哇哇哭叫声响起,一个下人提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娃走上前来。
“这就是你生的野种!”
姚鼎指着男孩暴喝。“要不是秋云这刁奴每月出京探望他,我们还发现不了!不但与野男人私通,还生下来,藏起来。姚青梨,你很好!真是银荡无耻!”
姚青梨看到小男孩刹那,整个人都呆呆怔怔的,木木地回头,盯着秋云,喃喃:“不是让你扔了吗?为什么还在……为什么?为什么!!!”
说到最后,崩溃得嘶声尖叫。
因为……不忍心啊!秋云跌坐在地,悔恨而绝望地流下泪来:“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下人把孩子往地上一扔:“小野种,你娘在这呢!”
“呜……”
男孩被扔得在地上滚了几滚,浑身泥泞,脏污而狼狈。
身后的下人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教他朝姚青梨扑过去。
“不不不!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