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有干燥的掌心贴上她汗津津地额头,外面有烟花炸开,轰鸣的爆竹声中,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有个白色的影子站在床头,正俯身看她。
“你出汗了,”
声音依然清冷无尘,陆时均表情一如既往地淡漠,“换套衣服再睡。”
说着陆时均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阮萌萌想张口,觉得嗓子有点干,陆时均见状,将她扶起,很快有温度适宜的水被端在嘴边。
阮萌萌小抿一口,润了润嗓子,开口问道:“几点了?”
“刚过12点,护士刚走,针水输完了。”
陆时均说,“新年快乐。”
“噢,新年快乐,”
阮萌萌有点迟钝,半晌才咧嘴,那是个纯粹的微笑,“你可以祝我岁岁有今朝。”
“祝你岁岁有今朝。”
陆时均也笑,窗外烟花一瞬闪过,两人相视而笑的场景,在这一刻有种天真的美好。
很快护工阿姨推门而入,陆时均离开了病房。阮萌萌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开,心里已经没了那些不合时宜的依赖。
成年人的抽身往往只需要一场不太长的睡眠,梦醒时便能一切归于平静。
护工离开,阮萌萌再度入睡,等到她第二次因小便憋醒,就看见那个白色的影子,正坐在旁边,似乎就着昏暗的床头灯,再看一本书。
书名叫《我从未如此眷念人间》,阮萌萌认出,那是妈妈来看她时给她带的书。
似乎是阮萌萌翻身的动作惊动了陆时均,他放下手中的书,欺身靠近,小声询问:“怎么了?”
“想上厕所了。”
阮萌萌也放轻了声音。
这次阮萌萌手上没有了针水,陆时均便没再扶她,只叮嘱了一句小心。
等阮萌萌再回到病房,就看见陆时均又拿起了那本书,他的神情认真,翻页的声音轻到近乎于无。
阮萌萌的睡意在这一刻淡了几分,她坐回床上,却没着急躺下,而是伸手盖在他手中的书页上,轻声说道:“眼睛不要了吗。”
“没事,这灯本来就是阅读灯,够用了,”
陆时均说话间,却还是把书收起来,放回床头柜上,“怎么了?又开始痛了睡不着了吗。”
阮萌萌摇了摇头,只问到:“你为什么在这里,不值班吗?”
“护士知道我在这,有事会叫我的,”
陆时均语气平淡,却没回答阮萌萌的第一个问题,“早点睡吧,趁着止痛药效果还在,多睡一会儿。”
他知道阮萌萌平日每夜都要起夜三四次,因为膀胱的原因,她很难睡一个完整的好觉了。
阮萌萌应了声,躺下后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她听见陆时均又拿起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