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骨验亲。”
“滴骨验亲?”
张凝眉惊异道,“民女只听说过‘滴血认亲’,这‘滴骨认亲’又是怎么回事?”
宋慈道:“古代有些小人,为继承死者遗产,号称自己是死者后代,死者家属,乱认尸骨,遗骸,然而官府却没办法分辨真假。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古代的验尸官,就逐渐发明,总结了‘滴骨验亲’之法。但凡彼此是嫡亲的关系,那么彼此的血,就能渗透进彼此的骨。阿石如果真是涂原所生,那么他的血,就能渗透进涂原的尸骨里面去,如果非涂原所生,那么他的血,只会浮在涂原的尸骨表面,而渗不进去。”
张凝眉道:“明白了。从今天开始,民女会时刻关注虎灾的情况,一旦听说虎灾被大人扫平的消息,便马上带阿石来县衙找您。”
宋慈道:“你与阿石就呆在家中好了,虎患一平,宋某自会派人来接你们母子的。”
古怪的老虎
宋慈等人离开十里河村之后,便一意往归善县衙行去。当天晚上,归善县知县田文骧,在县衙的膳馆,摆下筵席,为宋慈接风。
田文骧知道宋慈是为虎患而来,便向宋慈请教灭虎的方法。宋慈指了指王勇道:
“这位是宋某的护卫王勇,他原是南恩州的一名猎手,自小习武,后来又去南少林,深造武艺十年,说到灭虎,王勇可以为先锋。”
说罢,又指了指冯天麟,道:“这位叫冯天麟,在路上时,就已经向宋某请缨了,按他的意思,是连王勇都不用跟着,他一人一剑上山,就可以了。”
田文骧被冯天麟的气魄给震惊了,便问:“冯大人以前杀过虎没有?”
冯天麟道:“没有。”
田文骧道:“既然未杀过虎,那您可千万要小心,绝不能大意啊。”
冯天麟微微一笑,道:“冯某眼中无虎。”
田文骧道:“眼中无虎?此话何意?”
冯天麟道:“‘眼中无虎’就是‘眼中无虎’,冯某不把老虎看成是别的什么对手,只把它看成是一个模样古怪,招式古怪的人。这个人身体健壮,重达数百斤,这个人行动敏捷,而且指尖套着十把匕首,它的招式则擅于扑,擅于挥掌,擅于咬,仅此而已。在冯某的眼中,只有这样一位对手,没有老虎这种东西。我该怎么出手就怎么出手。”
“妙极,妙极,”
听了冯天麟的这一番高论,田文骧大有豁然开朗之感,不禁鼓掌叫起好来,“这么说来,冯大人是想单枪匹马,就独闯老松岭了?”
冯天麟道:“不是这样的,冯某此次上山,尚须田大人全力支持才行。”
田文骧道:“冯大人须要田某怎么做,请直言相告便是。”
冯天麟道:“由于老松岭十分深广,而老虎行踪不定,冯某进山之后,虽然有心杀虎,却不知几时能与这畜生狭路相逢。
因此,冯某希望田大人能在山腰处,建一处可供休憩的茅舍,准备好足够的水和食物,如此,冯某就算一时找不到虎,也不用一次次上山下山,而是可以就近歇宿在山上了。”
田文骧道:“这有何难,明日一早,下官便派衙役,前往老松岭,在猪血岩一带,为t冯大人修起茅屋来。”
宋慈道:“王勇,明日你与陆祥,庞煜,也与天麟同去老松岭吧。助天麟一臂之力,而且人多一些,在山上生活也容易一些。”
“是,大人,“王勇抱拳回道,“不过我跟陆祥,庞煜,还有天麟,都去老松岭了,大人身边的护卫就只有李铸一人了。”
宋慈道:“我就住在县衙,不去其他地方,安全得很。”
于是王勇也就不说话了。
田文骧道:“明日下官卯时不到,便会派衙役上山修建茅舍,冯大人,王大人,可以晚点去,早去的话,茅舍尚未修好,恐怕没有歇脚的地方。”
冯天麟,王勇等人觉得田文骧所言不差,便照他的意思,于次日午饭后,动身前往老松岭。
等到冯天麟他们上到山腰,几十名衙役已将几间茅屋建好,而各种食物和酒,也都已运上山来,放在毛竹柜里了。被子,毯子也整齐地摆放在木床上。茅舍外还修了一个大凉棚,棚下有一张大桌,旁边有灶,锅碗瓢盆之类也都齐全。
“老松岭的水千万别乱喝,”
一衙役提醒道,“有些是有毒的,当然,无毒的山泉也有,你们跟我来。”
就这样,冯天麟他们又跟着衙役,见识了一处干净无毒的水源,至此,他们山上生活所必需的条件,都已完备了。此时天色已暗,衙役们便都下山去了。
“去看看田大人为我们准备的食物,”
王勇道,“该做晚饭来吃了。”
于是众人又回到茅舍,打开竹柜来看,见里面有米,有干肉,有水果,有咸菜,有好酒,品类也还算丰富。
王勇却道:“要下酒的话,没有比野味更合适的了。我看这老松岭,比我当年打猎的黑螺山,还要巍峨险峻,再竖起耳朵来听,这黄昏时分,到处都是鸟雀的鸣叫,你们等着,我去去就回,给你们打些野味来。”
王勇话一说完,把陆祥和庞煜兴奋地直跳起来,冯天麟只是抿嘴一笑,拍拍王勇的肩膀,道:“初来乍到,山性不熟,你一定要小心。”
王勇道:“我不走远,你放心就是。天黑之前,不管有无收获,我都回来。”
说罢,王勇便带上宝刀与弓弩出发了。冯天麟他们坐等王勇到太阳下山,却仍不见王勇返回,心中不觉着急起来。陆祥和庞煜更显不安,他们担心王勇会撞上老虎,被虎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