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秾问:“元主事,这院中为何没有下人呢?”
元骥露出个无奈的神色:“郎主年少时在将军府中时就不喜下人伺候。如今是已成习惯了。除了雇用一位偶来浆洗打扫的仆妇,各地的院子中都没有下人。唔,那园子……你能修就修,实在修剪不了,过两天我雇人来修。”
“元主事,你不担心赵大人和那世子谈不妥吗?”
“这个不知道,所以我要赶紧把账目对好,一旦世子翻脸,慕氏的商船也好撤退。”
李秾拿着剪刀到后园修剪花木,却始终心急如焚。
午后,待一听到赵执骑马回院中的声音,便赶紧迎了出来。元骥和孙孚都已经等在那里。
赵执想脱下身上的外衫,看三个人都在,便作罢,只告诉元骥和孙孚:“你们也不用太担忧,一个下人的手臂,世子没那么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利益和面子。不过,我和他没有达成交易。”
元骥急忙问:“他要什么?”
赵执:“还没明说,我们的船要平安过海峡,估计要付出些代价。”
李秾又问:“赵大人,世子府上有个跟我一同被卖去的奴婢叫柳兰卿,他可有事?我昨晚逃走,他不愿意一起走。我生怕牵连于他,心里很是不安。”
“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府中在惩罚什么人。”
李秾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听到赵执补了后半段话:“那世子现在在忙的事是找到你,还有,对付我。”
李秾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世子怀疑赵执藏了他逃跑的奴婢,赵执可以耍赖不认。但要借世子的力量让货船平安过海,赵执和元骥孙孚商议了一阵,都没有最好的办法。
第二天,第三天,元骥和孙孚频繁地出入小院,似乎在寻找各种途径,不时三人又在书房中商议。
李秾把后园的花木修剪好,思考了好久,终于下了决心。她实在不想因为搭救自己而破坏了赵执的计划。
李秾推开书房的门,对赵执说:“赵大人,你把我送回世子府上吧,就说是在城中抓到我,帮助他物归原主。”
三个人都看着李秾,一时间没说话。
赵执沉着脸:“你拼了命逃出来,如今又要回去?”
李秾:“我有办法让世子答应和你的交易。”
赵执眼神飘忽,眸光中意味不明。“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和那柳兰卿手中没有任何筹码,要讨好世子,就只剩施展美色一个办法……”
李秾的计划里还真有这一个环节,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去细想。
孙孚是赵执在海上收用的,他从前不认识李秾,只是从元骥处听说这人是赵执好友府中的下人。他心里想,如果有位清秀少年凭着容貌讨得世子的欢心,那必然是很好的办法。他买来两个大晛少年用意就是如此。但窥了窥赵执的神色,有明显的不悦,因此并不敢贸然说话。
李秾说:“讨得世子欢心,就能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了。”
赵执不知道李秾分别以来已经历过数次生死,如今处在险境,将生死之外的事情不知不觉看淡了,并没有细想□□这两个字的荒唐……他听到李秾脱口而出这这句话,几乎有些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
“李秾,你知不知道,你是男人,他也是男人!”
元骥和孙孚一听都尴尬地低下了头。
“我既蒙你搭救,就应该帮助你破局。如果……”
李秾心里想,再说我也并不是男人。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赵执怒气冲冲地打断她:“没有如果,你以后别再提这件事。”
这还是李秾第一次看到赵执生气的样子,她心想他看不惯的事情也太多了,大晛沿海男风盛行,让赵执知道了不得气死?
李秾还是坚持:“我不是想贸然重新回去冒险,冒险不如智取,我有一个主意……”
“你别说了,我不同意。你这样,去讨好一个男人,成何体统!”
若是他不知道孙孚他们送的是谁,那便罢了,一旦知道是李秾,赵执实在没有办法把李秾和那胖胖的世子放在一起。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李秾看他脸色实在不好,便最终闭了口不再坚持。心里的计划她也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只好再多花时间想想。
七天后,赵执从海上买下一批兵器。将兵器运出国境在哪国朝廷都算重罪。不过重利之下总有人铤而走险。这批刀戟长矛主要来自北滦和大晛,卖家打听到扶南国内战乱,因此将兵器走私至此。消息还没放出去,就让慕氏悄悄以高价买了,走私商乐得高兴,当即行船返回。
赵执在港口查点这批兵器,他不信这次开出的条件世子不动心。
赵执返回小院,夕阳沉静,李秾正站在门口,好似正在和元骥说着些什么。
走近时,看到李秾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浑身都在发抖,由元骥扶着几乎走不了路。
赵执急忙上去问元骥:“发生什么了?”
元骥想起今天他和李秾在街市尽头一处水沟里所见的景象。一具干瘦的尸体,穿着大晛样式的服饰,起初李秾只是觉得眼熟,走过水沟之时多看了两眼,之后她请元骥把那尸体翻过来……那尸体正是死了的柳兰卿。
看尸体的样子,才死了不过几天,被人随意扔到水沟里。
李秾看到尸体的脸,当即就昏了过去。被元骥掐人中救醒,怕被附近的人认出来,立刻就叫了马车送她回来。现在看李秾的样子,双眼空洞,神魂彷佛都已经没了一半。
“怎么死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