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
似乎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喊了一声,那声音好像是赵釴初领兵时,北征得胜归来,策马从宣阳门中过,列道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喊的。
皇甫及从昏睡中缓睁开眼睛,没有赵釴,没有宣阳门的军队和百官,也没有列道的百姓,他还躺在榻上,暖阁中几无一点声音,寂静得如同午夜。
“竟……朕竟一觉睡到午夜了吗?东市,东市如何了?”
他的声音浑浊,耳边没有传来熟悉的内侍的应答声。
“太医……太医……”
他努力稳住模糊的视线,发现锦帐之外,只有两个皇子站在那里,竑王和祯王。
“来人……”
“父皇,我与六弟在此侍疾,父皇有何吩咐?”
皇甫震霆走进帐中,将皇甫及扶起,暖阁之中不见了太医和内侍。
皇甫及顾不得想怎么是两位皇子在这里,只急切地问:“东市,东市刑场如何了?可已将谋逆犯斩决了?”
祯王端过一杯茶,说道:“父皇请看阁中滴漏,此时止是巳时三刻,并未到东市行刑时刻,父皇,外面好大的雨。”
“下雨了?”
竑王接过茶盏要喂,“父皇,倾盆大雨。”
皇甫及用颤抖的手推开茶盏静听,暖阁外正风雨大作,雨水瓢泼匝地,如临杀伐战场。
祯王:“父皇,先王律令,夜未明,雨未晴,不决罚罪人。”
一股怒气冲到皇甫及的胸口,令胸口几乎淤堵:“放肆!重罪十条,恶逆……恶逆1以上,立即执行,决不待时。”
吼出这几句话,皇甫及几乎喘不过气,往后一躺,差点昏过去。
怎么今日竟然有瓢泼大雨,上天竟也在索朕的命吗?
这时,竑王皇甫震霆在榻前下跪。“父皇,岂不闻古之圣君也知法外开恩吗?赵釴犯大不敬之罪,不在恶逆之上,处斩已是极刑。”
窗外风雨如注,祯王随后跪在竑王身后,郎声叩首:“恳请父皇下令禁军立诛赵釴!同时传恩旨赦免慕容氏、赵执及一十二名从犯。”
“你们……”
皇甫及听到了两个儿子的话,他此刻已极度虚弱。他被近年来服用的丹砂摧毁了身体,想要坐起身来都难以办到,喉咙里奋力吼出的话听起来只像呓语。
“请父皇下旨。”
竑王和祯王还是跪在原地。
“来人……”
“父皇,儿臣在此侍奉父皇,请父皇吩咐。”
“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