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葛大娘等几个?妇人也是最早跟着虞归晚做事的,为幼儿做生日,她们挨着主桌也是应当。
其他村民就安排坐在廊上,都烧着炭炉,一点不会?冷,离戏台还更近,看得清楚。
主桌自然就是虞归晚、幼儿、廖姑和杜氏,另外?还有跟廖姑关系好的二丫、佟汉的女?儿佟潼。
她们本?是跟着家人来?的,该和家人坐一桌才对,被廖姑硬拉了上来?,幼儿也笑?着招手让她们坐下,她们的家人见了自然乐意,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体面。
佟??潼算数厉害,识字也多,被虞归晚安排进铺子帮忙算账,每月有工钱,春婶每天?都乐的合不拢嘴,背地里也不忘叮嘱女?儿要好好干,将来?大有前?程的。
佟潼不是特例,村里跟廖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有事情做。
一家里面除非是瘫在炕上动不了,不然都没闲着的,去?不了外?面,村里作坊那?么多活儿,没工钱的也能?包两顿饭,还嫌?
往年别说吃饱肚子,穷的连草根都找不出,如今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就懒上了?看是骨头痒了还差不多,鞭子照着面就抽过去?。
幼儿到底年轻,生辰礼只接了几个?孩子的,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不过是孩子们有心,自己做些小玩意儿送她玩,瞧着有趣,她也就收了,转身就让小金方给?孩子们拿糖拿糕点。
至于村民送来?的礼,她没收,还让小金方往里添一成,等席散了让村民带回去?。
戏已经开唱,大家一边热火朝天?的吃着暖锅,一边应声叫好。
那?群小的连饭也不吃了,跟廖姑跑到戏台边,将筐里的铜钱往戏台上撒,大人叫她们也叫不回,只得由?着她们去?开心。
铜钱是虞归晚早就让葛大娘去?县城换的,她自己不过生日,也不懂这些,是葛大娘说戏台摆开那?天?主家都会?往上撒钱,或者撒面点果子。
既说了给?幼儿做生日,就按着古人的礼来?,戏班子都请了,也不差这几个?钱,她现在有的是钱。
幼儿今日穿的是杜氏亲手做的新衣,柔粉色缎面的对襟袄,绣着吉祥的花样,底下是月牙白的羊绒裙,外?头还围着一件短的狐裘。
手炉放在腿上,她捧着一碗酥肉丸子汤斜靠着虞归晚,眉眼含笑?的听戏,时不时往嘴里送一个?丸子。
小金方还担忧她冷着,将脚炉也挪了过来?。
戏唱的再好虞归晚也听不明白,索性接过幼儿手中的碗,一边面无表情听台上的咿咿呀呀,一边将酥肉丸子喂到幼儿嘴边,后者也懒,张嘴咬了,乐的不用自己动手。
杜氏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幼儿向来?恪守礼规,即使以往在家中只有兄弟姊妹也不曾这样懒散。
想说她两句,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坐好了,别让人背地里说她没个姑娘样儿,可对上虞归晚那张冷脸,杜氏到底没胆子开口。
一场唱罢,幼儿才坐起身,拿起羹勺给?虞归晚也喂了一个?丸子,还问道:“厨房备了鹿肉,你可要用些?”
她点点头,立刻就有丫头婆子将桌上的暖锅挪开,换上烤炉,端来?新鲜的鹿肉铺开在烤架上,也不用多复杂的蘸料,撒些细盐即可。
幼儿尝了几块,杜氏等人也吃了,不过她们还是比较爱吃暖锅,配上些新鲜的嫩豆芽,有滋有味还爽口。
虞归晚吃着烤鹿肉,也不觉得戏曲难懂了,一挥手,道:“暖酒来?。”
上回她从县城买了那?多好酒,幼儿担忧她会?嗜酒成性,便不许她多喝,每日就一小盅,今日高兴,就也没拦着,由?着她喝尽兴。
“再暖两坛分给?众人。”
婆子答应着下去?,很快又抬上来?两坛酒。
在座的除了小孩不能?喝,其他人的酒量都是可以的,吃到后面,几个?妇人还撸起袖子猜拳。
整个?院子都热闹起来?,喧嚣传到村口,一样在美美吃肉喝汤的流民和雇工的脸上也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烤着暖烘烘的火盆,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戏班子唱了这半日,也该让她们歇歇,吃些热菜,喝两杯酒。
宴席直到夜深才散。
虞归晚喝多了酒,回房的脚步都踉踉跄跄。
倒在床上,摊开四肢,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床帐出神。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放松过,任由?自己喝醉。
神智不清醒在末世?是大忌,若她敢这般放纵,被拧断脖子的就是她,而?不是丧尸。
重重呼出一口气,她翻身将脸埋进枕头。
幼儿拧来?一块帕子,坐到床边拍拍她肩膀让她翻过来?,“难受了?先擦擦,我已让金方去?煮醒酒汤了,你喝了再睡。”
热热的帕子抚过她的脸颊,她舒服的嘟囔一声,不愿意睁眼,嘴却?硬道:“我没喝醉。”
哪个?喝醉的人也不会?说自己醉了,幼儿也不能?真的跟个?醉鬼计较,顺毛道:“嗯,没醉。起来?,我帮你把鞋子和衣服脱了,你往里躺躺,会?舒服些。”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东西没有给?幼儿,今日人多,她就没有拿出来?,这会?房里就只有两人,再不送生辰就要过完了。
幼儿被她翻身爬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真是醉糊涂了不成?
她晃晃昏沉的脑袋,跑过去?打开柜子,伸手东摸西摸,终于在最里面摸到自己藏进去?的盒子,掏出来?献宝似的呈到幼儿面前?,向来?冷冰冰的眸子难得亮起些许期待。
“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生辰礼。”
至于还没有满月的虞六花,纯粹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