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现在要去的就?是作坊院,旁边就?是鞣制皮毛的那个院子,现在没有?皮毛,几个老人正在院里收拾,准备让戏班子住进来?。给人住的,火坑总要烧起来?,火盆炭炉这些也?要备着。
在作坊院干活的人有?一半是外村的,也?有?雇工,都是没有?工钱,只管饭。
原先也?在院里做大锅饭,后来?有?人问负责这档事的葛大娘,不?在这吃的话能不?能换成?粮食,他?们?拿回家自己煮。葛大娘请示了?虞归晚,得到同意后就?全改成?发粮食了?,肉类是三天发一次,不?多,每个人巴掌大一块,但要是一家人都在作坊干活,合起来?也?不?少了?。
“虞姑娘来?了?。”
领头的妇人站起身,拘谨的擦擦手,请她往屋里去。
妇人是外村的,比不?得内村的妇人有?能耐,好容易得来?这个活计,本想殷勤点给虞归晚倒茶,拎起炭炉上的水壶才发现里面?是空的,妇人顿时倒竖起两道眉毛,心里暗骂肯定又是哪个喝完了?不?添水,真是的!平常也?就?罢了?,今日虞姑娘难得来?监工,闹这样岂不?是掉她的脸!
虞归晚倒也?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来?是为了?看进度,问妇人总共做出多少羊脂皂。
妇人只得收起对众人的怒气,又笑着将虞归晚往另一个屋领。
一帘之隔,里头却明?显比外头要干净整洁许多,做好的羊脂皂都按照虞归晚的要求整齐排放在木制的格子盘中,都是别出心裁的元宝形状,婴儿拳头大小,白如凝脂,憨胖憨胖的,十分惹人喜爱。
她用掌心托起一块,看过,点点头,算是认可了?。
站在旁边的妇人暗松一口气,背过身去擦一把脑门上的汗,大寒天都能紧张到冒汗。
廖姑蹲在外面?撑着腮帮子,虞归晚一出来?她就?蹦起来?跟上,师傅师傅叫个没完。
“师傅,咱们?回家吧,我饿了?。”
“嗯。”
走出院子,虞归晚在迎面?吹来?的寒风中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哼唧声。
嗯?
她打了?个呼哨。
躲在墙角雪堆后面?的几只野狼立马跑出来?,后面?跟两条大黄狗,别人是狼狈为奸,它们?这是狼狗为奸,凑在一起肯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大黄狗嘴里叼着个毛茸茸的东西,吧唧放在她鞋面?上,将尾巴摇成?风车状跟她邀功。
她拎起毛茸茸一看,巴掌大点,雪白的毛发都让大黄狗的口水给弄湿了?,又滚了?雪,脏兮兮的。
廖姑好奇的眼珠子都粘上面?了?,“师傅,这是狗崽子啊。”
“不?是狗崽,是雪狼的崽子。”
成年雪狼体型庞大,毛发白?且厚密,模样要比普通野狼漂亮,一张完整的雪狼皮毛在?县城的商坊能卖到上百两的高?价。
可先前?进山打猎从未发现雪狼的踪迹,这?只幼崽从哪来的?视线扫过夹起尾巴的野狼和大黄狗,后者察觉到情况不对,害怕的嘤嘤两声,撒开?腿就跑,野狼也慢慢往后退,一溜烟跑没影了。
“师傅,狼崽好小啊,眼?睛都没睁开?,”
廖姑扒着她的手,踮起脚看她掌心上的那团毛茸茸,显然十分喜欢这?只小狼崽子,“带回家咱们养它?吧师傅,它?好可怜,扔在?外面肯定会冻死的。”
虞归晚从来都不爱养这?些小玩意儿,嫌麻烦,而且被人类养大的兽类始终少了些野性,温顺乖巧如同村里的大黄狗,见着人就摇尾巴,给口吃的就跟着跑,让它?们看家护院还?要担心被人套走,倒不如丢回野外,若能活下来就是它?命不该绝,长大了必定会成为最凶狠的狼群头领。
小徒弟期盼的眼?神也没让她改变主意,“它?属于雪山丛林。”
“可是它?还?小啊,眼?睛都没睁开?,没有母狼喂养它?怎么?活啊,师傅师傅……”
廖姑拽着她的披风使劲摇晃,说什么?都要养。
她捏住狼崽的后脖颈提起来,狼崽四肢抱在?胸前?蜷缩成一团,发出?微弱的哼唧,看着是可怜。
她松口道?:“要养也可以,但野兽跟狗不同,野兽极难认主,若它?不认你,你就是再?怎么?喂养它?也跟你不熟,待它?长大还?可能会咬死你吃掉,尤其是狼。”
廖姑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村里的婶婶们经常骂谁谁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你还?要养?”
廖姑犹豫了,她想养狼崽是因为看到师傅有狼群,她也想有,可她没有学到师傅驭兽的本领,狼群之所以会跟着商队或跟村民进山狩猎,是出?于师傅的授意。
廖姑知道?自己?并不能驭得动狼群,就算是妙娘有师傅赠的银笛,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驭走兽飞禽,那些畜灵很多时候都不听话。
想了半天,她还?是坚持要养,“师傅,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它?认主啊。”
虞归晚将狼崽子递过去,“抱抱看,它?在?你手上若是老实,就算认你了。”
“这?么?简单?”
廖姑半信半疑。
虞归晚挑眉,“野兽的直觉很灵敏,哪怕只是只幼崽,也能分辨人类善恶,它?要是不喜欢你,你就是对它?再?好都没用。”
狼崽子在?虞归晚手上很乖,除了哼唧,就没敢动,倒是放在?掌心时会蹭她,还?会伸出?一截粉嫩的舌头舔个没完,俨然是把?虞归晚当成娘,忍不住想亲近。
等换到廖姑手上,许是气味不对,狼崽的哼唧透出?不安,毛茸茸的小身子疯狂扭动,就是不想让廖姑抱,最后化为撕心裂肺的嘶叫。
小徒弟哭丧着脸,“师傅,它?怎叫的这?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