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布店出来,师徒俩又转到?首饰铺,买了好几包头绳,发簪发钗镯子也选了好些,还顺道去专门做风雅人士生?意的铺子挑了两箱上好的笔墨纸砚,一把琴,一副棋。
廖姑手上拎满东西,颇累,跟在后面苦哈哈道:“师傅,我肚子好饿啊,咱们去酒楼吃炖大鹅行不行啊。”
在城门口市货时她就跟人打听清楚了,来庶州府别?的都可不吃,但必须吃炖大鹅,这是府城酒楼独有?的,别?的地方即使有?,味儿?也不正宗。
虞归晚看东西已经买的差不多,一挥手,吃饭去。
她们一行七八个人,大包小包,还有?两头驮货的骡子。
骡子拴门口,小二热情引她们落座,点了菜,很快就有?伙计端着调好味的鹅肉和各种配菜上来,一股脑倒进桌子中间的大锅,底下烧着旺炭,咕嘟咕嘟闷煮着,锅边还贴了一圈麦饼。
问过?店家,得知可以外送,虞归晚又点了两锅让送到城门口。
她大方的给一颗拇指大的珍珠作为跑腿费,别?说店小二,就是店掌柜的眼睛都直了。
“哎哟,客人,这一颗珍珠都够买下我们店里所有?的炖大鹅了,使不得使不得,您收回去,另赏小的几个钱就行。”
店家也是厚道人,没?有?收珍珠。
虞归晚将珠子抛过?去,“接着就是。”
店家只好收下,吩咐伙计往她们这桌多送两碟蘸酱菜。
吃到?一半,就见送菜去城门口的伙计着急忙慌跑回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急道:“客人,您家的护卫跟人打起来了!”
顺利镖局今日在城门口着实出了风头,满车的奇珍异宝可谓是财大气?粗,健硕的草原马连守城官兵都眼热,那几头护主的野狼更不必说,瞧上它们且想买下的公子哥可不少?,遣仆从?过?来问价,知晓人家无意出售,也不好强求,却也有?蛮横无理惯了的,不顾阻拦非要套走野狼。
野兽凶狠且认主,虞归晚不在,饶是佟汉这样常与狼群为伴的都不敢随意上前抚摸它们,那几个凶仆就敢拿绳索试图套住野狼的脖子,反被暴怒的野狼扑倒,嘶吼声?震天?,胆小的百姓四散逃命,守城官兵列队出来围住凶性暴露的狼群。
这里是府城,若让狼群发狂伤了百姓,后果不堪设想,留守的佟汉顾不得许多,遣人进城找虞归晚,又打呼哨想让狼群冷静。呼哨的调子亦是虞归晚所教,镖局人人都会,能不能驭兽却难说,只能尽力试试。
愤怒的野狼听到?哨声?,先是烦躁的甩头,接着又冲凶仆低吼,后者没?受伤,只是被扑倒在地动弹不得,此刻也吓得浑身颤抖,面色惨白?,两腿间一湿,竟有?股尿骚味。
守城官兵也怕野狼会再次扑人,所以没?有?冒然上前,野狼松开?利爪,伏地身体慢慢后退,时不时发出两声?警告性的低吼,谁也不敢靠近它们。
被吓尿的凶仆连滚带爬逃到?外围,哭喊着要官兵击杀狼群,“纵恶狼行凶,等我们回去禀明三公子,定要把他们所有?人捉进府衙大牢,再将那几头畜生?抽筋剥皮!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过?去把那几头畜生?抓住啊!若是放跑了,三公子问起来,你们吃罪得起吗!”
凶仆为城中薛家三公子的走狗,守城官兵自?认得,平日里也看不上他们仗势欺人,听他们如此叫嚣,官兵脸色也不好看。
镖局的人亦不好欺,佟汉更是瞪圆虎目,握拳将碗口粗的木头砸碎,怒道:“狼群为我们东家私产,从?不主动伤人,分明是尔等企图侵占才惹来狼怒,还妄想恶人先告状,哼!我们走南闯北,刀口舔血过?来的,连那起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山贼都不放在眼里,宰了不知道多少?,会怕你们?笑话?!有?种就别?躲在人后,站到?跟前来,看能不能经得住老子这一拳!”
又跑回来看热闹的百姓:哟!好硬的拳头!
早有?人发现薛家凶仆吓得尿裤子,迫于他们日常淫威才不敢笑出声?,却也有?不知他们底细的商旅在旁指指点点。
凶仆臊的满脸通红,骂骂咧咧,出口的话?着实难听,还威胁道:“你们有?种就等着!看今日能不能走得出庶州府!”
啪!
马鞭破风而来,甩在凶仆旁边,扬起的灰尘倒灌进凶仆嘴里,险些将他呛死,满场找挥鞭的人,骂人不长眼云云。
廖姑收回鞭子,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哼声?道:“哪来的狗,叫的人心烦。”
原本焦躁不安一直在转圈的野狼见到?站在后面的虞归晚,全都夹起尾巴跑过?去,绕着她发出嘤嘤的呜咽,仿佛受了极大委屈,头狼还扬起毛绒绒的脖子,让虞归晚看到?还套在上面的绳索。
她解下绳索,二话?不说甩到?凶仆脸上,若不是顾忌有?官兵,她会让狼群扑上去将这几人撕碎。
谁有?理,谁没?理,一目了然。
守城官兵只是负责维持城门口秩序,确保不出乱子即可,又不断案,若要掰扯,双方应带足认证物质去府衙。
顺利镖局为外来者,在府城没?有?根基,对上薛家势必要吃亏,得过?虞归晚好处的官兵悄悄同她说明利害关?系,劝她谨慎处理。
“这薛家仗着是大皇子岳家的旁支,薛家三公子平日里没?少?在城内欺男霸女。若非必要,你们还是赶紧收拾了东西离开?,也好过?让薛家的人拦住,闹到?府衙,吃亏的终是你们。薛家要扣个罪名给你们,你们上哪喊冤?听我一句劝,赶快走。”
虞归晚颔首,谢过?对方好意。
但是就这么离开?,恐怕不行,非是她要惹麻烦不肯走,而是领头官兵口中的薛家似乎已经派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