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妻子的食欲变好了,裴衍欣慰,双手撑在桶沿上提醒道:“松手,我身上全是灰土。”
秦妧松开手,一息“变脸”
,催促他赶快离开,自己也好擦拭更衣。
知她疲倦,裴衍没有逗她,走出去吩咐起膳食。
深夜,先后沐浴的小夫妻依偎在月光盈盈的窗下大床上,身影如交颈的天鹅,映在了一侧墙上。
秦妧觉,自从那次主动亲热后,在床笫上,裴衍不再恶劣地逗弄她,更不会动不动就将她摁在哪里肆意,他变得异常温柔,连吻都是小心翼翼的。
秦妧喜欢这个样子的裴衍,也痴迷上了他唇上的凉意,弯着眸跪坐在男子面前,仰头嘟起嘴。
倚在床柱上的男子失笑连连,搂过她的腰,低头夺取了她的呼吸,慢慢偏头,碾过清甜的唇。
在这事儿上,秦妧变得大胆了些,等呼吸不顺,哝唧一声,用力将裴衍压上了叠放整齐的被褥。
长顺滑垂落,搭在男子冠玉的面庞上,带去丝丝痒意,秦妧坏心思地停顿许久,就是想看他因为痒痒失了淡然,可男子只是静静躺在那,没有要拿开绺的意思,像是能够接受她给予的一切,忍耐力惊人。
最后,还是秦妧忍不住捋过长,趴在他胸口,撒娇似的抬手抓了抓他的下颔,“兄长,你还记得咱们三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吗?”
裴衍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目光悠悠地望向窗外。
记忆群的他,怎会忘记那次经历。
那是秦妧要被肖逢毅送走的前夜,倔强的她还不忘为自己辩白,也知再不解释清楚就没机会了,于是趁机逮住机会,在月黑风高的后巷,拦下了从翰林院回来的裴衍,开口第一句便是——
“不管世子信与不信,我的确没有存引你注意的心思,那鹅梨香并非我意,还请世子不要误解。”
那日,她已与裴灏订下了婚约,成了裴衍名义上的准弟媳。
巷子里的青年,比往日更为疏冷,留下一句“知道了”
,就漠着脸从她的身边经过,明明是府中引以为傲的长子,却有种孤绝清冷感,直至进门也没回过头。
明明自己是清白的,却要被误解,还被无视,秦妧燃了火气,不顾处境地跑了过去,试图拉住将要进门的青年,也做好了被青年甩开手的准备。
可出乎意料,裴衍没有甩开她,只静静转头,看向她攥在他袖口的小手,吐字轻渺,“我不会在二弟面前议你是非,放手吧。”
那眸光在稀薄月影下太过凉然,与三年后再遇见时的眸光差别很大,有时会令秦妧觉着,那年深巷中的裴衍,才是最真实的他,清心寡欲,冷若冰霜。
以致她对他存了很长一段时日的戒备。
那晚不欢而散,秦妧以为她们再不会单独见面,却不想缘有深浅,红线错乱,此刻她正躺在他的怀里。
一路奔波,两人皆为疲惫,夜里没有行亲昵事,静静地抵额相眠。
次日清早,车队出,在途经一爿果林时,承牧叫停车队,与下属一同走进田里,从还在劳作的老汉手里买了几斤瓜果。 夏日瓜脆果甜,秦妧捧着蜜瓜,学着侍从们坐在车廊上,晃荡着小腿,感受着拘束之外的肆意,也是因为有了裴衍的纵容,才让她有了不拘泥于闺阁、后宅的洒脱。
裴衍从老汉那里打听完方圆数十里的路况,折返回车前,替秦妧拿掉沾在嘴角的籽儿。
不远处有片林荫,裴衍示意秦妧吃完后跟他过去一趟。
秦妧快吃完,擦了擦手上的甜汁,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留给众人一个娇俏灵动的背影。
老邵坐在田边,翘起二郎腿,给自己点了烟管,惬意地抽上一口,眯着眼看向身边的隐卫们,对秦妧赞不绝口。
隐卫们纷纷点头,也对这位平易近人不端架子的大奶奶很是欣赏。
秦妧随裴衍来到树荫后,不解地看着他在地上插了几根木条,每个木条上都粘着一片落叶。
“做什么?”
裴衍直起腰,拿出袖珍吹箭,“送你的,改装过的吹箭,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