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砚走后,苏黎才发现季英一言没发,盯着电脑不停地敲键盘,他凑过去:“做什麽呢?”
“联系律师,肯定是要打官司了。”
季英推了推眼镜,鼠标却被人拿走了。
“一般的律师不顶用,找川霖。”
苏黎利索将电脑上季英的对话结束,扭头打了串号码到他的信息上。
“你之前接触过他,不过还是要报上我的名儿才好使。”
见季英明白过来什麽,苏黎正儿八经地捞起自己的公文包準备下班。
临出门前见季英还是维持着一个姿势,苏黎眉头一皱。
“sul,我们这麽做,真的好吗?”
“你说错了,这件事情是戚家起的头,也是戚家结束的,我们只是提供了便利,谈什麽道德绑架。”
又来了,钻牛角尖的助理一点儿也没有个上市公司总经理助理的派头。苏黎不想说教,扭头溜了。
沈冰请了一周的病假,马子琪被停职,幸好孙臦腿伤好的七七八八,销假回来上班。
小米得意地跟沈冰报喜:“沈哥,你是不知道,刘飒那个臭二椅子这几天大气都不敢出,见我都缩着墙角走。”
“你少得意,那人也就那样,你也想有样学样是不是?”
对面那头沈冰开始叨叨,他一般不会管别人,小米天天哥啊哥的叫,叫的沈冰真把他当了弟,有时兴起会忍不住说教两句。
但毕竟两人只是同事关系,说好听了沈冰心好会教人,说不好就是沈冰派头大喜欢管压人。
好在小米心大,没往别的方向想,只吐吐舌头又道:“哎我知道嘛!我可没像他那样儿!”
“行吧,有事打电话,我还忙就挂了。”
宿舍四人住,六月开始两个人已出去实习,还有个修双学位的天天泡图书馆,宿舍便成了沈冰複习的清净地。
手中是图书馆借来的金融资料,为即将临近的九月aa考试做準备,他大二开始申请修双专,即便是他本专体育教育已过了毕论与答辩,缓考的金融学很难,毕竟只修了一年半非常吃力。
为修双专这事,沈母说了他很多回。
别人大学都是读三年,就出来打工赚钱,你多读两年有什麽用?工作还不是选一份做。
但沈冰早早地用自己挣学费,所以底气硬也坚持了下来。
晚上在鹿东打工,下午在咖啡馆兼职,早上一般泡书里,沈冰将自己的所有时间安排地满满当当,鞭策自己像个陀螺一样不停转。
手机短信一震,是通讯公司发来的余额不足,沈冰眼眸微垂,翻到银行卡余额,算了算还有一周发工资,干脆充了两百块钱。
等充值短信到账,他往上翻了翻,发现有几条扣话费余额的短信,每条扣10元,但是前天1号已经扣了月租。
沈冰将书合拢,认真计算了一下,扣费共计140,他一愣,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一个沙哑的略带喜悦的妇女声音问道:“阿沈,怎麽了?”
真乖
“妈,你手机是不是拿给姑姑小儿子玩了?”
沈冰皱着眉,一开口的语气不好。
“是呀,这不你奶刚出院在家修养,你姑姑就说来看你奶,带着小远小静过来,你奶高兴。你知道咱家没什麽玩具哄小孩,小远可聪明了,才六岁就会玩手机,比妈还玩的厉害呢!”
沈母只当沈冰想家打电话回来,还说着要拿电话给沈家姑姑接。
沈冰顿时就在电话里面发作,沈母手机递过去一半,听声音不对劲,只好陪着姑姑笑脸自己去洗手间听,“你做什麽啊?吼我做什麽啊?”
“别给他玩了!拿着你手机乱花钱你知道吗?”
沈冰气愤不过,想到自己一家子辛苦挣钱,到头来一个小屁孩这麽糟蹋,一时间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沈姑姑嫁得早,当初嫁给一个穷厨子,沈家全部反对,当初沈姑姑负气出走,如今赚到钱发达了也不多愿意管沈家的事,来一回丢个一两千都是大方的时候。
沈冰看不惯沈姑姑做派,给自己母亲看病钱都不舍得,即便是当初再大的怨恨,也是她唯一的母亲。
“你知不知道,去年拿了你床头柜里一千块钱现金买玩具的是不是沈远?你还敢拿手机给他!今天只是一两百话费,明天不怕银行卡的钱也给你转出去!”
沈冰越说越来气,就忍不住脱口而出的伤人话:“你怎麽那麽蠢!人家拿你当笑话还给人真心实意道谢,当初要不是你为了找那个负心汉!被人骗了十几万还借钱给人骗,奶奶现在也不会得癌症!”
说完将手机倒扣在桌上,双手抱着脑袋不知道如何是好,当初以为只要离了家,离了偏执又无知的母亲,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
如今却是被困在了名为家庭的重担里。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沈冰知道沈母在哭,但是她不会挂电话,被自己依靠的儿子如此说她也不会反驳,是个心地软弱又偏执,自卑又强大的人。
四岁到十岁间,沈母辗转寻找了他父亲六年,花光了两个人以及老母亲多年的积蓄,才回到年事已高的老母亲和认事怨恨自己的儿子身旁。
她也曾满怀希望,也曾绝望轻生,但是都坚持了下来。
“妈,对不起!”
沈冰哭音都出来了,却仍旧没有听到对面的声音,他只好率先挂了电话。
书本上的市场计量经济条件犹如蚂蚁爬,如何都看不进去,他干脆放弃了今天的学习,收拾东西準备早点去做兼职。
咖啡店上午只排一个人上班,他去得早还没到中午,碰巧经理在拉他在一旁说了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