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不死,郡主。”
沈嘉禾倏地睁眼。
头顶轻纱帷幔静置,香炉里漂浮着清淡熏香,她略一动,后背传来轻微刺痛。
想起来了,她这是在凉州府尹宅邸。
居然无端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是因为祝云意那句话吗?
那时她不知祝忱是谁,是后来回了豫北才从父王口中得知他是太原祝家的嫡子,她在破庙遇到祝忱前夜,祝家获罪,先帝派亲兵前往镇压拒不缴械的祝氏一族。
祝忱是逃出来的。
怪不得她问他的名字他不肯说,是后来烧迷糊才说的梦话。
沈嘉禾回家第三日就听说了祝忱的死讯。
先帝的人就在那个破庙抓到了他,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
如果祝忱还活着,会是什么样的呢?
会像祝云意那样吗?
沈嘉禾抬手摸了摸微凉额头,也没发烧,怎么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翻身坐起,收拾出门,径直去了祝云意的屋子。
敲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沈嘉禾叫住院子里走过的侍女。
侍女胆怯低着头:“祝先生同徐校尉出去了。”
沈嘉禾沉着脸往外走,病还没好又出去做什么?
徐成安也不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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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门口,一辆马车徐徐停下。
车内传来断t断续续的咳嗽声。
徐成安沉着脸将马扎踢下去:“先前说替将军去处理戚风寨那些妇孺的事,我还当你是好心!祝云意,我发现你是纯属给我们将军招黑来的吧?得罪完人还得特意加一句你是将军的军师,你所作所为全权代表将军?!你他娘……真当我不敢打你?”
他愤然掀开车帘,“别咳了,滚下来。”
陆敬祯半侧身体都倚在马车上,今早的风吹得他头晕,他未止住咳,虚晃抬眸,目光越过徐成安看见沈嘉禾自府衙前的台阶上下来。
徐成安立在车前:“别瞎看,我不想扶你。”
沈嘉禾听着车内传出声声虚弱咳嗽脸色就不好看了,她疾步过去,推开徐成安,朝里头的人伸手:“下来。”
书生苍白脸上染着笑,他略倾身朝沈嘉禾伸出手。
沈嘉禾正欲去扶他,手心一重。
那只轻薄手掌又缩了回去,沈嘉禾的掌心多了条剑穗。
“送你钗环你也用不上。”
他轻笑望着她,“昨日见你的剑穗坏了,回来路上顺手买的,希望将军喜欢。”
洁身自好
穗子明显是新打的,只是那挂在上面的随型碧玉明显不是新货,倒像是常年被人握在手心打磨出的清润油亮。
陆敬祯见她盯着那块碧玉,没回避:“这块玉我留着也没什么大用,正好用来装饰将军的剑穗了,回头我帮将军换上。”
沈嘉禾想说点什么,见他微拢住氅衣起了身,她欲伸手去扶,一侧的徐成安倒是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