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道的人,不敢问。
刘佳慧和宋鹤一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不声不响,他们不知道李恩年怎么样了,也没人敢触碰李恩年那根脆弱的神经去询问他崩溃到了什么地步。
宋鹤一也不知道李恩年在哪,不在孔源那,也不在刘佳慧那,打电话也不接,整个人就像蒸发了一样从世间离开了。
直到班长难以启齿地来问宋鹤一是否能联系到李恩年。
因为要开始分科统计了,他至少要知道李恩年想要选哪科。
李恩年都没给老任一个合理的理由请假,仅仅用事假搪塞了一下就算完事。
他的确给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
如果是亲人的话还好说,他至少可以给一个正当的理由去伤心几天。
但华老头不是亲戚,不是父母,在生物意义上只是一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即使是在社会意义上,李恩年因为害怕李学海知道了会到华老头的葬礼上大吵大闹,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宋鹤一看着夹在李恩年和老任之间为难的班长,只是笑了笑说道“好”
,然后放学就向孔源问了李恩年的家庭住址。
孔源有点犹豫,他看着宋鹤一那张温和得看起来有点好欺负的脸,不放心地问道:“你确定去吗?李学海未必会让你好受。”
“没事。”
宋鹤一淡淡笑着回了一下,“他也未必在家。”
华老头走了,宋鹤一估计李恩年看见李学海就烦,更别提在家待这么久了。
果然,李恩年不在家。
宋鹤一第一次见到席雅娟,一个因为人到中年有些臃肿,脸上略有些倦怠的女人。
席雅娟很少管李恩年,因为李恩年是那种从小就懂事的孩子,是叛逆少年中难得的心里有数。
不逼到头上,他很少做什么过分的事。
但他也是难得的倔。
一旦逼到头上,他过分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例如上次捅人。
例如这次消失。
席雅娟也不知道李恩年在哪。
一开始李恩年还知道打电话报个平安,后来因为席雅娟催他回家催得多了,李恩年连平安都不报了。
看得出席雅娟是个很干练的女人,但是眼角和嘴角的神态出卖了他工作的劳累,还有这几天为李恩年的费心,神色满是心力憔悴。
但她又不好多苛责什么,毕竟无论怎么说,都是他们家欠华老头的。
宋鹤一把上门带来的牛奶放到门口,打算告别。
席雅娟自然不能收他一个小孩的东西,刚要推拒,宋鹤一就笑笑和席雅娟道:“阿姨,这牛奶是留给李恩年回来补身体的,您就留着吧,等我把他给您找回来。”
。
离开了李恩年家,宋鹤一直接打电话问孔源李恩年有没有常去的网吧和ktv一类的。
宋鹤一就那么一问,没想到还真有。
以前李恩年和跟着孔源屁股后面混的时候,在一家网吧看过场子。
宋鹤一按着地址找到了那家网吧。
而另一边网吧里面,李恩年正坐网吧一个晦暗的角落里,连灯都没有,烟雾缭绕的。只有雪白的屏幕映着他那张原本小麦色的脸,把他照得像个面色惨白的吸血鬼。
屏幕上是限制级的血腥暴力游戏,里面的角色随着李恩年的操作肠子乱飞,大出血的画面溢满了整个屏幕。
旁边吃泡面的小混混看了一眼满屏幕的肠子,又看了看蘸满辣椒酱泡面,险些没一下yue出来。
“年哥,你说你一年不来,一来就搞这套。”
那个小混混放下手里的塑料叉子,问道,“谁惹我们年哥不痛快了?”
可屏幕前的李恩年连眼皮都没转一下,在一个回合结束的间隙,面无表情地从鼠标旁边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夹在两根指间擎着。
旁边的小混混见状,从善如流地帮李恩年点好了烟。
李恩年把烟一叼,又开始他继续胡乱砍人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