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父皇老了,所以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竟敢背着朕这样为所欲为!”
后来怀雍就不再哭了。
他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
父皇给出了一个他个人规定的标准:“等有了孩子,你的毛病就算是好了。”
父皇说:“朕是为你好。”
一遍又一遍,怀雍记不清父皇对他说了多少遍。
起初送来的似乎是宫女,因为动作较为青涩笨拙,后来是一些有经验的妇人,再往后也有熟练的风尘女子。
其中没有人出现过第二回。
怀雍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他们安安静静地过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父皇并不问其实有没有哪个招他喜欢。
反正,所有人都是只是陛下掌中的玩物。
屋子里太安静了,显得水滴声很吵。
怀雍记不清这水滴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忍了好几天。
今天终于忍不住跟送食的人说:“究竟是哪里漏水,滴滴答答吵得要死,为什么一直不修?”
小太监微微一愣,道:“主子,宫中没有地方漏水。”
只见怀雍闻言后低下了头。
他没看清怀雍脸上是什么表情,本来一盏油灯的光就很晦暗,怀雍再把脸埋下来,就几乎全然看不清了。
怀雍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得到精细地梳洗。
他每天披头散,此时也是。
他身形瘦了一些,脸上面色很苍白,脸颊却又有点浮肿。
怀雍看上去似乎并不很生气,嘴巴嘀嘀咕咕好似在跟一个他们看不到的人说什么,可惜听不清,莫名让人觉得稚幼了许多,还有点傻气。
这与那个整肃华服的光禄大夫大相径庭,已看不出他在前庭朝上的姿态。
过一会儿,怀雍却又自顾自地回过神来对他们说:“我知道了。”
又问:“父皇什么时候过来?”
他们闭上嘴巴,行礼而不回答。
“要是父皇今天不来就好了。”
怀雍不以为忤,只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像是不小心把自己的心声给吐露了出来。
等这些人离开后,屋内又陷入了不分昼夜的黑暗中。
闭不闭上眼睛都一样。
怀雍的脑子里会蹦出许多幻象。
或许人在安静的地方就会这样,他已经反刍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千万遍。
他废了赫连夜的手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