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如母,我在心底暗暗誓,一定要在这个乱世好好保护铖儿,把他当做自己前世的亲弟弟一样爱护。
铖儿听了撅起嘴,很是难过,他指着地上的九连环,说:“阿姊,这圈圈套套,我解不开了。”
“可以解的,可以解的,怎么能轻言放弃呢?让阿姊试试——”
弟弟们都围观上前,过了半晌,他们纷纷笑道:
“哈哈哈,阿姊你也好笨,你也解不开呢!”
“这根本就是死结!”
“对啊,没人能解开,这圈套真的好无聊呢。”
我暗自嘀咕:怪哉,明明是我做的九连环,怎么自己反倒解不开了呢?
……
窗外桃花开了又谢。
转眼,春天已然过去。
我常常倚在案上,支颐呆,心里却想:
曹丕与甄氏的邺城大婚,一定很热闹吧?而曹植、郭嘉,你们在邺城,也都还好吗?
四月中旬某日,离去除丧服还有几天,我正坐在绿纱窗下,伴着虫鸣,默读流传甚广《女训》——那是当年蔡邕写给自己几个女儿的家书。
简书内容,使人想见才女蔡文姬的姿容气质。
正浮想联翩时,窗外忽然跳进一只小白兔,就蹲在我的竹简之上。
“啊呀,兔子!”
那是只晶莹如玉,皮毛胜雪,眼眸红赤,两耳微卷的小兔。
惊愕之余,我欣喜万分,遂怜爱地将小兔捧在手心。撸着可爱的兔头,我蓦然抬,这才惊觉窗棂边多了张青年男子的脸。
“二哥!”
我激动地按桌而跽,仓促起身时,却因久坐腿麻而有些踉跄。
“哎,你小心些!”
曹丕笑眯眯提醒道。
我抱着小兔,踮起脚尖趴在窗沿,喜不自胜。
“二哥!二哥!你怎么来啦?”
“怎么,近三月未见,不欢迎我?”
“没有,没有,突然见到你,缨儿可高兴着呢!”
曹丕笑:“幽州暴乱,父亲欲亲征平叛,故召我北上留守南皮。行军匆忙,途经清河不能久留,不便叨扰府中令堂。于是翻墙入府,特来与缨妹相见一面。”
“原来如此,”
我眉开眼笑,指着怀中之物道,“那二哥,这——”
“哈!这是春天的时候,二哥在邺西游猎时所得,缨妹可还喜欢?”
“送我的么?喜欢!太喜欢啦!”
我将小兔高高捧起,举过头顶,“二哥不知,缨儿最喜欢的小动物就是白兔啦!这几个月待在府中,可着实把我闷坏了!如今有了这小精灵,我乐得跟什么似的!”
“功服期间,确实不便外出。可二哥倒是听这城里闲人,都在聊你这崔氏长女呢,怎么,短短数月,就声名远扬了?”
“还不是托司空声望,不然,缨儿何有如此本事?”
我眼珠一转,试探性问道,“对了,二哥,你也喜欢兔子吗?”
曹丕笑了笑:“你二哥可是丁卯年生人,哪能不喜欢自己的生肖呢?”
“那么,是几月几呢?”
“十月初九啊,怎么,你想送二哥什么寿礼吗?”
曹丕莞尔,一下便猜中了我的心思。
我眨巴亮晶晶的眼睛,笑着点点头:“君子不受无酬之礼。”
“你若有心,待明年你二哥及冠时,再送也不迟,今年便不了。现下要紧的,是等大军还邺,接你一道回去。”
“嗯。”
曹丕兴致忽起,像是与人分享小秘密,抑或引以为傲的壮举,他压低了声音,凑前笑道:“好妹妹,你是不知道,这次回邺城,二哥玩得可高兴了!冀州初定,各部落进贡给父亲的名马良弓,不计其数。春神句芒司节,惠风拂过之处,草木无不繁盛,看着干燥无比的弓弦,二哥手痒得很啊!”
“所以呢?”
我故作好奇问。
“所以就……必须酣畅淋漓打一场春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