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了几下,但因为手脚都被束缚着,所以只能一口咬在傅生的手上。
浓重的血腥味在嘴里化开,陆离像是一只拼死一搏野兽,那双乌黑的眼睛发狠地瞪着人,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敌人看轻一点。
——他以为这样会彻底惹怒眼前的人,没想到他却笑了。
傅生弯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被咬出来的血迹,半晌松开手:“属狗的么?”
陆离不说话,满眼戒备看着他,少年乌黑的眼睛被夕阳折射出琥珀的颜色。
傅生站在阴影里对上那双眼睛,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地意识到,现在他和以前的他,已经是不同的两个个体。
以前的他怎么样,和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改变不了过去,也阻止不了未来。
傅生起身拿着手帕将手上的血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丢在垃圾桶里,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一直到快走到巷子尽头,他才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
夕阳穿过巷子,光影将两个人分割开,一半明一半暗。
傅生回去的时候,他二叔和二婶还没走。
那夫妻俩看见他,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了好几个转。直到看见身后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两口子不约而同地露出笑意来。
“傅生回来了?怎么样啊?”
傅宇阳假模假样问,“找到买你古董的人了吗?”
傅生看了他们一眼,没有理人。径直地走到傅老爷子面前。
傅老爷问:“生儿,你找到人了?”
傅宇阳两口子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傅生:“没有。”
身后的两个人闻言明显地松了口气。
傅生没有去拉人,回来的时候倒是把傅家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傅家在这北川倒是数不上多富裕,却算得上书香门第,傅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老大傅渊留学回来就做起了古董生意,一年后和药商的独女沈静姝结婚,在傅生五岁的时候,两个人因为去海上运输货品出了事故,再也没回来。
老二傅宇阳和本地姑娘吴倩结婚,结婚之后要求分家,分走了大半部分钱款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那些钱就被挥霍一空,所以又将目光放在了这间古董铺子。
人总是贪心不足啊,要了这个就想要要的更多。
傅生从上一世就深知这一点。
眼见着傅生不说话,吴倩抱着孩子向前一步:“傅生,不要说二婶欺负你,现在时间可是快要到了。你不会想要耍赖吧?”
傅生低头,伸手将袖口的扣子扣上,“耍赖的标准是什么?”